血歌二年五月三日·襄城
寒竹站在舞樓的對麵看著那裏麵的女子身著華衣,在鼓樂聲中翩翩起舞。她真的很羨慕那些女孩兒:又漂亮,舞又好看。最重要的是她們能穿暖吃飽,不必像自己一樣在外麵風餐露宿。
母親拍了拍寒竹的小腦袋道:“走吧,那不是你能過上的生活。”
小姑娘答應了一聲,拉著母親的手走了,可她依舊不肯忘掉那些舞姬的身影,問母親道:“娘,我也想跳舞。我能跳麼?”
母親笑著撿起路人人過來的銅板兒,回頭一本正經道:“當然能跳,不過你還太小嘛。等你長大了,娘就教你跳《霓彩》。到時候,全城的人都來看我們家寒竹跳舞!”
寒竹高興地蹦跳著,問母親:“那我什麼時候才算長大?娘您什麼時候才能教我跳舞?”
母親想了想,把要飯的破碗向上抬了抬,道:“等你能夠到著碗裏的錢,娘就教你跳。”
寒竹仰頭看了看那隻破碗,跳起來去摸,卻摸不到。
血歌十二年十一月十八日·客棧寂歌房間
寒竹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就那麼背對著寂歌,覺得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寂歌索性撐起身子坐到了床上,扶著寒竹的肩道:“不會要你犧牲太多的,隻學一段舞而已。”
“學舞?”
“我想讓你在節日最後一天假作陸家人跳一段葬花。”
寒竹猛地翻過身子,寂歌的臉就在不到她一尺的地方。兩個人四目相對,可寒竹看不到寂歌眼中的深意。她有預感,寂歌的目的絕不是如此的單純,可卻不知道這預感從何而來。她突然想到了母親的那隻破碗:就在她頭頂三尺多高的地方,晃啊晃的卻夠不到……
母親,您的承諾已經來不及兌現了麼?
寒竹猶豫不決道:“我若代你們跳舞,會不會壞了祖宗的規矩。畢竟這是你說的——玲瓏節啊。”
寂歌歎氣道:“壞了祖宗的規矩也總比敗了祖宗的規矩強,不是麼?如今陸家人丁稀少,隻剩了我兄妹三人,更是隻有婉婷一個女孩。隻可惜,她此生與舞絕緣。今年的玲瓏節,可能真的是最後一個玲瓏節了。”
“我不會跳……”
“我教你,不會很難的。而且……”寂歌又探了探身,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
“什麼?”寒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離她那麼近,喘息聲,心跳聲,布料間的摩擦聲她聽得一清二楚。寂歌吐出的氣噴在她臉上,那上麵有著他的溫度。
“你很有這方麵的天賦。“
寒竹的臉瞬間由紅轉白,將寂歌向床下推道:“你快下去吧,我要睡了。”
寂歌沒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寒竹道:“你先說你答不答應。”
“答應又能怎樣?我怎麼可能在七天之內學會葬花那種古老的舞步。”寒竹重新躺下,將後背交給了寂歌。
寂歌看著寒竹的背影有些呆愣,他當然不是單純的為了一個玲瓏節而讓寒竹學葬花,更是為了以後在淩雲城所用。他這樣做真的好麼?寒竹畢竟隻是個單純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