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瀟笑道:“榮幸之至!”隨後取出玉笛,放到唇邊。

笛聲起,潺緩宛轉同流水,悠揚飄忽似浮雲。

隻見她一身白裙以輕盈的舞步穿梭於千色桃花林,所到之處花瓣紛紛飄落,落花中長袖飛舞,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美麗的弧度,將她包圍其中,覆麵輕紗下,麵容若隱若現,如墨青絲一半用碧玉簪挽起,另一半在空中隨著她的舞動飛揚傾瀉。眸光晶亮,笑意彌漫,如黑夜盛放的煙火,如天邊燦爛的朝霞,讓人移不開雙目。

她滿身靈氣,回眸嫣然一笑間,極盡妖嬈魅惑,如花中仙子,如暗夜精靈。

南宮曄目光灼灼,他見過美人無數,卻從未想過一個女子竟然可以如她這般,將兩種極致的美融合的那樣自然。會是她嗎?他開始期待……

冷意瀟沉浸在她那嫣然一笑間。往事如煙,種種片段,竟拚湊成一個完整的畫麵。

古予舒完全被震住,屏息凝神,生怕漏過一絲一毫。若她的琴音是他傾慕的初衷,那麼,她的舞姿便是將他的心徹底虜獲的根源。不為琴音的動聽,隻為透過琴音所表達的內心帶給他的震撼,不為舞姿的優美,卻是因為這傾世一舞所表達的對生命的詮釋。悠揚中透出一絲悲傷,絕望中卻又帶著頑強,平靜中有著糾結,掙紮中回複淡然。也許連她自己也不曾知道,其實她內心深處對生活仍然懷有一絲向往,隻是被深深掩藏。

誰能成為喚醒她最後一絲熱情的那個人?使她不再掙紮,不再彷徨。

又見她飛旋而起,足踏落花,穿過漫天花雨,飛速旋轉。就在最精彩的瞬間,眾人皆屏住呼吸時,豈料——

一道暗器自園外破空而來,直入她左肩。刹那間,輕靈舞動的身影已如落花般飄然直墜,以哀傷絕美的姿態為這支傾世之舞畫上了最後一筆。

一黑一白兩條身影同時從亭中飛起,眨眼之間,墜落的身影已落入黑衣男子的懷抱。

南宮曄見她眼中並無驚慌之色,反而對他輕輕一笑。帶著淒涼優美的味道,似悲傷,似遺憾,又似訣別般,最終閉上了雙眼昏了過去。

南宮曄心頭一緊,若說剛才的舞姿讓他驚豔和震撼,那現在這淒美的笑容卻尤勝剛才的舞姿,讓他莫名的心疼。那種熟悉的感覺愈加的強烈,強烈到讓他竟生出一絲不安。

“暗器有毒!”冷意瀟見她被血跡滲透的白衣呈黑色,迅速點上她的穴道,以延緩毒素的蔓延。

南宮曄一慌,連忙抱著她不等眾人反應,幾個起落躍出千色園直奔辰王府朝翔苑。留下滿園子慌亂的丫頭們以及呆愣的古予舒。

古予舒從未像此刻這樣後悔過,為什麼當初不學武?!如今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無能為力。他忽然覺得,排名第三是有道理的,冷意瀟武功高強,能在她墜落的那一刻飛身而出,也能點穴阻止毒素蔓延。而辰王帶她回府,有齊澈可以為她解毒治傷。隻有他,滿腹詩書道德經論以及對琴技的精通,又有何用?

冷意瀟沒有跟過去,有南宮曄在,他相信她不會有事。他就那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回想著她起舞時的回眸一笑,那晚酒後眸中的倔強,以及同他相似的清冷淡漠下所掩藏的悲傷與絕望。這感覺真的很像!可是,她——不是她!如果是,那該多好!隻可惜,沒有如果。

“長風,請齊先生,快!”南宮曄將她放到朝翔苑寢室的大床上,待長風應聲離去後,輕輕撕開她左肩的衣衫,傷口的旁邊一瓣殷紅落花映入眼簾,頓時心中一喜。是她!當年那個石屋裏的女孩,讓他整整尋了十年之久!

她叫如陌!很淒美的名字,當年任他怎麼問,她都不曾說。

伸手撫上她的眉眼,淡眉如秋水,美眸如星辰,玉膚似凝脂,青絲如墨染。他笑容染上唇角,欲伸手揭開她麵上的輕紗時,卻聽一聲“王爺”,手便頓住。知是齊澈來了,便道:“齊先生來了,快給她看看,中的是什麼毒?”

齊澈上前看了看傷口,血中帶黑,傷口旁邊的肌膚泛青紫色,並無其它異常,便伸手觸碰仍插在左肩的那枚飛刀,隻是,手剛剛觸碰到的時候,刀柄竟——碎成片片!

兩人大驚,南宮曄問道:“碎心?”

齊澈肯定道:“是!碎心,無藥可解!”

南宮曄的心沉到了穀底,中碎心者,一個時辰內心會碎成片片,無解。他尋了十年,終於再見到她,竟要麵對她的死亡,卻無能為力!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