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英見劉遙進來,忙問吃飯了沒。劉遙可憐兮兮地:“你們都有地方吃飯,滿在學校,你在醫院,就我沒地方,哪兒都不管飯。”姚英遞過筷子,讓穩婆去盛飯來。劉則開心地撲了上來,嘴上的湯水蹭了爸爸一身。不一會兒,劉滿也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見爸爸也在,奇怪地咦了一聲,挨著坐下。
劉遙端起飯碗問女兒:“學生們都怎麼吃飯的?”
“都是自己帶飯。反正氣熱,也不怕吃冷的東西。”劉滿嘴裏都是飯,嘟嘟囔囔地道。
“吃過飯之後,他們都幹啥呢?”
“還挺無聊的。男生就分成兩邊打仗,有時用棍子,有時丟泥塊。如此,樂此不疲。女生就聚在一起聊,基本都是張家長李家短的。”劉滿到這裏,放下了碗筷,轉頭看了爸爸一樣:“我覺得這樣有問題。”
“我也覺得有問題。我們得弄些有價值的東西來填充。體育、音樂和遊戲。體育搞些田徑賽和各種球類,跑步跳高跳遠,雙杠單杠吊環,再搞點球類,尤其是足球和棒球,對球的彈性要求不高,比較好做。”
劉滿有點怕麻煩,劉遙開導她:“你總是想要有差不多的人可以聊吧?不搞音樂美術體育,他們就永遠是原始人。我時候生活的地方,也流行這種分邊打仗的遊戲,估計玩法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中國的社會實際上到8年代都沒有本質的改變。”
“是嗎?你時候也玩過這些遊戲?”劉滿奇怪地問。
“是啊,那時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更沒有網絡,全國隻有一張報紙,而且言論管控及其嚴厲,所以縣城裏的生活模式幾乎完全跟眼前的一樣。男孩們分成兩邊,每邊有個頭領,他領著一幫烏合之眾嚐試著戰勝對手,所有的參加者之間完全是威權組織,個人沒有言權,不能有助於孩子們形成有價值的社會組織方式。”
“你就是想要勸我去搞體育麼,不用上升到如此的高度吧?”劉滿從弟弟碗裏搶了一塊肉嘻嘻笑著道。
劉遙急忙在兒子哭出來之前給了他一塊肉:“平時的這些活動對人格的塑造,非常重要,卷軸裏麵也到過的。你要用你的鉛筆公司的熱情去做這些。”
“可是鉛筆公司賺錢啊?”
“這個能賺未來,更值錢。”劉遙完這個,拉著姚英去查看病房。
下午的講座,效果出乎眾人的預料。梅先卓不待人去叫,早早就來到學堂,沒地方打時間,還跟姚英去看了看醫院。梅家駒走上講台,跟大家深深一鞠躬,開口便道:“每個人都會選擇自己的職業。我也可以繼續像我父親一樣,種地、曬鹽、開作坊,尤其現在有了劉先生的幫助,梅家村的生意越做越大,一旦我們跟海商做起買賣來,任何一個作坊都有可能變得很大。”他到這裏,停下來看了一眼在台下做得筆直的父親,接著道:“我不喜歡打仗。自從那從山上掉下來摔斷了腿,我就深深感到健康和生命的重要。你們可以我是被嚇到了。我相信有人比我膽大,視死如歸,但是我不是這類人。我運氣很好,被劉先生救了,在躺椅上躺了幾個月,這幾個月裏,我逐漸恢複,也越來越感覺到活著很好。”
眾人鴉雀無聲。中國人之間沒有如此披露心聲的習慣,梅家駒的演講深深吸引了他們。
“大家肯定會問。既然不願意麵對生死,我為什麼要選擇從軍。因為我不願意看到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麵對死亡。梅家村要多種糧食,要多出鋼鐵,就會要跟外麵打交道。就要麵對黎人,要麵對王縣令。任何人都有可能給我們帶來死亡。我愛我的父母,我愛劉先生一家人,我愛你們大家。我希望你們好好活著,所以我,和我的夥伴們去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