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白玉堂與展昭在王更年府第的牆外分手。

白玉堂便回了城西的惠友客棧。他一路上思緒萬千,恍然覺得馬漢這件案子的背景,竟比他最初的想象還要複雜。

沒有走到惠友客棧呢,他卻心裏想得累了,便枯坐在街中的一個台階上,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他呆想了片刻,卻猛地站起身來,他似乎突然醒悟了什麼,他轉過身,匆匆去了萬興客棧。是呀,那家神秘的萬興客棧,或許秦子林仍舊住在那裏。秦子林在川流不息的東京街頭,與白玉堂湊巧相遇,絕非偶然,應該都是事先已經安排設計好了的。換句話說,秦子林那天在街頭閑逛,就是要與白玉堂見麵。他現在非常後悔,在萬興客棧住宿的那幾天,他對秦子林說了太多的話。或許就是那些過多的話,才使得秦子林有了後來的行動。人世間,還有什麼能比被朋友出賣更令人沮喪與傷感的呢?

白玉堂憤怒地敲打萬興客棧的店門,那個胖胖的店老板滿臉驚慌開了門,怔怔地打量著白玉堂,片刻就笑了:“您是在這兒住過的……”

白玉堂也笑道:“我來找我那位同伴。”

店老板和藹地笑道:“您那位同伴呀,早已走了幾日了。怎麼?他沒有告訴……您嗎?”說著話,他張嘴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白玉堂剛才重重的敲門聲,或許驚擾了他的好夢呢。

白玉堂皺眉問:“可知道他去了何處?”

店老板搖頭不知,他的一張胖臉上掛著似乎很茫然的表情。

白玉堂也覺得問了一句廢話,他點點頭,轉身走了。

店老板大概很不滿意白玉堂打攪了他的好夢,他嘟嘟囔囔地轉回身,伸手似乎就要關店門,但是,他卻沒有去關門,他突然敏捷地揚手,袖中一串暗器射向了白玉堂。店老板微笑著站在店門前,他很愉快地看著走到院外的白玉堂軟軟地倒了下去。店老板得意地點點頭,便吹了一聲尖尖的口哨。

店內閃身出來了兩個身材高大的夥計。

店老板低聲說道:“把他拖到後院,埋了。”

(這……什麼店呀?都趕上十字坡了!還算不錯,埋了!沒想著剁餡蒸包子,就算沒違犯食品安全法。)

兩個夥計笑嘻嘻地答應一聲,便走過去,伏身要搬白玉堂。

他們剛剛躬下身,卻驚訝地張大了嘴,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白玉堂旋風般騰空躍起,寒光一閃再一閃,白玉堂的鋼刀已砍翻了兩個夥計。他飛身又撲上前去。鋼刀已經架在了店老板粗粗的脖子上。

這一係列動作瞬間即逝。店老板看得驚愕,幾乎透不出氣來。

白玉堂微笑著攤開了左手,手上是幾枚透骨釘。正是店老板剛才向他射出暗器。

店老板一臉頹喪,他實在弄不明白,明明看到白玉堂被擊中倒下去了。他怎麼會沒有死呢?店老板感覺自己剛才隻是做了一場夢。

白玉堂微微笑道:“你一定奇怪為什麼打空了吧?”

店老板無奈地點頭:“您的確身手不凡。我看走眼了。”

白玉堂低低的聲音說:“到裏邊去說。”

店老板臉色蒼白地隨著白玉堂進了客棧。

進了店堂,白玉堂四下環顧,扯了把椅子坐了。他看了看垂手呆立,滿臉蒼白的店老板,冷笑了一聲:“剛剛若不是我留了些小心,險些斷送在你手上了。說吧,是何人指使你襲擊我的?快說!”

店老板低聲說道:“是您那位朋友讓我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