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擺手笑道:“田先生,剛才的事且算了。他們或真是受人錢財與人消災呢。但我卻知道了你這幾位朋友的手段厲害,白玉堂大開一回眼界呢。”
田仿曉笑道:“他們四位都是喬路東先生門下的弟子。”
白玉堂疑問:“真不知呢,喬路東先生與田先生也或有來往?”他沒有想到,田仿曉會如此爽快地承認了與喬路東有來往。如果這四個蒙麵黑衣人是喬路東的弟子,豈不是等於承認了喬路東對白玉堂已經動了殺機?白玉堂一時想不透,喬路東如何要對自己下手。喬路東又是受了何人之托呢?
田仿曉淡然笑道:“我與喬路東是多年的交情了。”
白玉堂點頭稱讚:“田先生結交甚廣,四海英雄盡在視野之內,真是快意人生呢。”說罷,他四下環顧,訕笑了:“白某適才也懵懂了。這樣一家不甚起眼的藥材行,也竟是田先生開業的呢。”
田仿曉笑道:“為商者麼,從來都利益二字。車船店腳,並無高低上下區別,隻有虧盈之分。我開這藥行,也隻是為了掙錢呢。”
白玉堂卻笑道:“看田先生風塵仆仆的樣子,或是為生意而來?”
田仿曉笑道:“田某剛剛從外埠收購藥材回來,卻遇到了此事。”
盧方笑道:“之前真不知道田先生還做藥材生意呢?我陷空島便有大量的黃芪呢,藥性材質都為上乘,不知田先生可願收購?”說罷,他看了看蔣平與白玉堂。
白玉堂卻笑了。陷空島上的野生黃芪甚多,盧方與蔣平徐慶或是見財起意,每年都要家人多多收獲一些,現在想必積壓了不少,自然想急於出手呢。
田仿曉笑道:“我當然樂意收購了,隻要價錢合理即可。”
柳燕一旁笑問道:“田先生可否說個價錢呢?”
田仿曉沉吟了一下,便笑道:“一兩銀子一斤?如何?市麵上或都是這個價錢。”
盧方與蔣平聽的麵麵相覷,柳燕與白玉堂也聽得一怔。他們弄不明白,田仿曉如何會出這樣大的價錢(談歌暗想,或是田先生總在炒股?已經料定黃芪的股票明日必是一路飛漲?才如此高價盤入?)盧方剛剛要說話,白玉堂卻嗬嗬笑了:“盧大哥蔣四哥,你們如何剛與田先生見麵,便要洽談生意了?你們是否眼熱田先生財大氣粗,便有了宰割之意?”
田仿曉擺手笑道:“田某隻是多了幾吊小錢,不值得諸位羨慕。再則,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倒是樂意以商會友。盧護衛蔣護衛,藥材之事麼,我們以後再談。如果諸位願意與老夫交往,便可時常來坐坐,寒舍倒是存有不少好酒呢。”
白玉堂嗬嗬笑了:“多謝了。但願這一回呢,田先生不要讓白某再唱那一萬兩銀子的滑稽戲了。”(如此一次,且算作搞笑,如此二次,便是搞惡!)
田仿曉兀自笑了笑,卻轉身對那四個黑衣人擺擺手:“四位英雄,你們且去吧,今天的事情就此算了。”
白玉堂看著那四個蒙麵黑衣人,笑道:“諸位回去且知會喬路東先生,如果他想要白某的性命,可隨時來取。”
為首的黑衣人恨恨地瞪了白玉堂一眼,帶著三個黑衣人出門走了。
白玉堂看著田仿曉,疑問了一句:“白某孤陋寡聞,不知田先生在東京城裏共開了多少買賣?我好像總能遇到你的生意。”
田仿曉淡然笑道:“田某的買賣確是開業了許多。至於多少,我確沒有仔細統計過呢。若是東京城中的生意有三成,那麼,朝中的官員們占一成,天下的商客占一成,田某自然也要占一成了。”
白玉堂心中驚悸了,雖然他曾聽市井傳聞,說田家富可敵國,他並不完全相信。今日卻由田仿曉淡然說來,他不得不信了。他不禁想起悅人客棧裏,那間裝飾得比皇宮還要富麗堂皇的客房,確是財氣衝天呢。他又看了看田仿曉的樸素衣著,心中頓生感慨,如此年來,真正的有錢人,果然財不露白呢。
田仿曉笑道:“田某仰慕幾位大名已久,今日有緣見了,就讓老夫做一回東道,同去酒店小飲幾杯如何呢?”他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久未說話的柳燕:“這位小兄弟,你可有興致?”
柳燕訕笑道:“田先生請酒,總要有個名堂。慕名請客麼,似乎有些勉強。或許田先生有何不情之請?”
田仿曉搖頭笑道:“小兄弟錯怪老夫了,老夫絕無巴結權貴之意。田某雖是商賈中人,卻更是個性情漢子呢。如果諸位不肯賞光,老夫自然不能難為了。”他看著眾人,目光裏有了譏諷。那意思分明是,田某結交天下,豈能在乎你們幾個?
柳燕笑道:“田先生錯疑會了,我隻是想問,田先生請客,或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
田仿曉的臉色微微漲紅了,他看著柳燕,譏諷地笑了:“小兄弟呀,你果真懷疑田某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了?”
盧方趕忙搶過了話頭:“田先生切莫誤會了,你一片盛情,我們豈能胡亂猜測?隻是我們公務在身,不敢在外麵盤桓。這還是包大人留下的規矩呢。”
田仿曉點點頭:“說起包大人,卻讓我難以忘懷呢。田某曾與包大人交往甚密呀。也罷,諸位既然如此態度,田某便不再勉強了。”
白玉堂突然問一句:“田先生與包大人交情甚厚,你與他的手下是否也多有來往呢?”
田仿曉點頭:“開封府上下,田某熟識得很呢,公孫策先生與我還是棋友呢。”
白玉堂再問:“坊間也有傳聞,說馬漢也曾去過你的府上?”白玉堂這一問,其實有詐,他不知道田仿曉會如何回答。
田仿曉卻表情自然地點點頭:“馬漢的確在這裏住過幾天,他後來卻是不辭而別了。我也是他走後才知曉,他竟成了朝廷的欽犯。果真是知人知麵呢,馬漢怎麼會……”田仿曉長歎了一聲,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