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道:“如果馬漢再來田先生府上,萬請告知開封府。”
田仿曉卻搖頭道:“這個麼,老夫實難答應。”
白玉堂疑惑了:“田先生為何這樣說話?”
田仿曉輕輕歎道:“老夫為難之處有二。其一,田某與馬漢總算有些交情呢,我如果告密,幫你們捉人,便會給商界中人賺下個出賣朋友的惡名,從此便會失了誠信二字。其二,老夫也會在江湖中留下話柄,人們會譏笑田某不務商業,卻在公門中胡亂鑽營。有道是,眾口鑠金,三人成虎。田某非是不為,而是不敢為呀。白義士呢,則不同了,其一,你不在公門吃飯,捉拿朝廷欽犯,屬見義勇為,民間善舉。其二,馬漢下毒傷害了你大哥與四哥,你捉了馬漢送官,便是替兄報仇。市井坊間也不會說三道四。這即是你與田某的不同呀!”
白玉堂點頭,他好像承認田仿曉講的是實言實情。
田仿曉說罷,便朝眾人拱手笑道:“諸位,田某就此告辭了。”
盧方蔣平白玉堂與柳燕也拱手別過。盧方笑道:“田先生慢走呢。”
田仿曉出門走了。
白玉堂轉過身笑道:“謝了。”
盧方和蔣平也躬身拜過:“多謝姑娘了。”
柳燕笑道:“你們謝我幹什麼?”
盧方苦笑道:“剛剛若不是姑娘進門阻攔了那四個蒙麵人,我們或許已經身首異處了呢。”
蔣平笑道:“其實我想,田仿曉或是早在門外匿身多時了,他暗中靜觀其變,隻是被姑娘話語激了,才不得不顯身了。”
柳燕訕笑道:“我總感覺,這個田仿曉顯得狡詐且做作。我適才進門,二位便已看出我是男扮女裝。可那田仿曉呢?他竟是連聲喊我小兄弟。想他經商多年,且武功深厚,眼力非凡。他如何竟看不出我呢?”
白玉堂微笑道:“他當然看出了,他或是不好意思揭破你呢。”
柳燕搖頭疑惑了:“怕不是這樣簡單。他或不是田仿曉。真正的田仿曉在門外,而沒進來。”
盧方與蔣平便不說話了,柳燕如何竟能想到這一層呢?剛剛這個田仿曉真是冒名的嗎?是呢,富甲天下的田仿曉,與皇上都有交情,如何會對他們這樣謙恭呢?
白玉堂卻笑道:“姑娘這一回卻是猜錯了,剛剛就是田仿曉,他不能不顯身。我們總記得這句話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門外有人大笑起來:“玉堂呀,你如何把我比作黃雀了呢?”話音落下,展昭便推門進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捕快。
盧方與蔣平恍然大悟,展昭早帶人潛伏在了門外。田仿曉投鼠忌器,才不得已攔住了那四個蒙麵黑衣人。
柳燕尷尬地譏笑了:“真是好沒意思呢,本姑娘還在這裏自作聰明地亂猜測呢,原來你們事先已經做了套子。可惜呢,那個田仿曉沒有鑽入這套子呢。”
展昭看著盧方與蔣平,皺眉問道:“你們被何人弄到這裏的呢?”
盧方歎道:“先是秦子林控製了我們。他告訴我們,他是受人之托,才囚禁了我們。”
蔣平皺眉道:“已經被更換過幾個地方。今天早上,那四個黑衣蒙麵人,又把我們弄到了這裏。”
展昭又問:“那封信呢?卻是何人所寫?”
柳燕一旁笑了:“展護衛,我叫柳燕,信是我寫的。我探明了此地竟是關押盧方蔣平之處,便去找白玉堂,看到白玉堂去了你處,便花了一兩銀子,隨機從街中尋了個閑人,讓他去給你們送信了。其實,白玉堂肯定認出了我的筆跡,他卻沒有告訴你呢。”
展昭點頭苦笑:“原來如此。”便看白玉堂。
白玉堂卻仰頭望著屋頂,若有所思的樣子。
柳燕突然沉下臉來,她走到白玉堂麵前,厲聲問道:“白玉堂,你我之間的事情又該怎麼了結呢?”
白玉堂疑問:“你我之間什麼事情?”
柳燕冷笑道:“你說過的,送一封信給你,你給我一千兩銀子。至今你已經該我兩千兩銀子了。今天也該了結了吧。”
白玉堂愣怔了一下,旋即笑了:“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呢?”
柳燕突然惱了:“你這人直是個潑皮呢,還敢賴賬?”話音落下,她手中的扇子揮舞,經向白玉堂迎麵擊來。
扇子本是文人墨客的東西,卻突然變成了殺人兵器。扇子更容易讓人不加提防,文質彬彬,溫溫而雅。倏忽動作之際,卻充滿了殺機。世界上的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楚多少呢?
白玉堂惶惶地閃過,喊起來:“你這人好不講理呢……”
柳燕冷笑:“遇到你這類潑皮,有何道理好講?”扇子如風似雨般裹住了白玉堂,勁力之大,呼呼生響。看得眾人陣陣吃驚,他們絕沒有想到,柳燕的武功竟是如此之勁猛。
白玉堂怒道:“你這女子喲,好蠻橫無理呢。”他縱身躍出門去了。
柳燕大喊一聲,追出門去了。
展昭看著盧方與蔣平,疑問:“適才柳姑娘出手狠毒,二位如何不上前助白玉堂一臂之力呢?如此坐視,不怕壞了兄弟的情誼?”
盧方憨憨地一笑:“展護衛,你說呢?”
蔣平訕笑道:“展護衛不出手,我二人怎好上前呢?”
三人同時大笑起來。
展昭看了窗外的夜色,便說道:“我們且回開封府,陸大人或仍在堂上閱卷呢,他已經為你二人心焦了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