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黃昏的時候，白玉堂在南陽城裏一家小飯館吃飯。通常白玉堂是喜歡出入高檔酒樓。他始終認為，人生在世，吃，應該是第一位的。吃得好，事情才能做得好。很難想象，一個終日以瓜菜果腹的人，做起事情來，會有什麼精神呢？而今天，白玉堂卻沒有去南陽城內的高檔酒樓。並非他兜裏的銀子不夠，而是他不想在南陽城惹眼。他在南陽城中已經走訪了三天，竟然了解到幾條讓他心驚的線索。
匆匆吃過飯，白玉堂策馬上了官道。太陽已經落山，官道上沒有白天的喧嘩。白玉堂催馬加鞭，他想到路上必定會有阻擋。因為，他在南陽城中，便感覺到了有人悄然跟蹤。
大約駛出了南陽城五十餘裏路，官道路經一片叢林，白玉堂勒馬四下環顧，便聽到了一些異常的響動，他不及多想，叢林裏便跳出來兩個蒙麵黑衣人，拔劍攔住了去路。劍光在夜中神秘地忽閃著。這二人一動不動，或是伺機出手？
白玉堂淡然地問：“二位想做什麼呢？殺人？或是劫財？”
兩個蒙麵人卻不說話。
夜風漸漸強烈了，路旁的樹木發出陣陣疲憊枯燥的聲響，一片片樹葉有氣無力地落下來，一片、二片、三片……草叢中的秋蟲們，則驚慌失措地鳴叫著。
白玉堂苦笑道：“你們閃開道路吧，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兩個蒙麵人仍不說話，他們手中的劍卻有了輕微的響聲。劍是不會發聲的，隻是持劍之人動了殺心，劍，才會有了殺氣。殺氣重了，劍即會發出恐怖的聲響。
白玉堂長歎一聲：“我知道你們是誰，你們閃開吧。一旦動手，我的刀便沒有了情麵，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朋友呢？”
兩個蒙麵人身子一顫。或是白玉堂卻知道了他們的底細？
忽聽身後的叢林中又有了些響動，又有兩個蒙麵人閃身出來。他們拔劍在手，斷了白玉堂的退路。
白玉堂皺眉：“你們前後夾擊，連一條生路也不給我了嗎？”
四個蒙麵人卻都不說話。他們好像有些遲疑不決。
白玉堂冷笑了一聲：“你們為何不說話呢？我們本是熟人嘛！知己知彼，你們四個聯手，也未必有獲勝的把握。也未必沒有我逃生的希望。如果那樣，我們明天如何見麵呢？”
四個蒙麵人麵麵相覷，好像被白玉堂的話打動了。他們相互示意，便轉身沒進了叢林中。
白玉堂翻身下馬，四下環顧，哈哈笑道：“展兄呀，何不顯身呢？”
叢林中閃出了展昭，疑問：“你如何知道我在此處？”
白玉堂搖頭笑道：“我不知道你在此處。隻是剛才四個蒙麵人退走得有些蹊蹺。若以四人之合力，完全能夠同我一搏，尚不知鹿死誰手。他們的目光卻有所顧忌，顧忌什麼？自然是發現了暗中有人保護我，誰能保護我，且讓他們顧忌呢？我想，隻能是展護衛了。”
展昭笑道：“難怪喬路東把你當做了大敵，你的確心細如發呢。”
白玉堂問：“你一路暗中跟隨我到南陽，必是知道這四人是誰了？”
展昭點點頭：“我自然知道，卻是奇怪，這四人如何……”
白玉堂訕笑道：“我已知道了他們的一些秘密。”他又問：“這幾日馬漢如何了？”
展昭說道：“我來前曾去刑部打探，有人說，馬漢罪不至死，或是充軍發配。”
白玉堂卻搖頭說道：“展兄呀，此事恐怕不會如此簡單呢。我卻擔心馬漢有性命之虞呢。”
忽聽叢林中有人輕輕笑道：“白玉堂精明呢，看破了這一層。”話音落下，叢林中走出一個人，微笑著看著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驚訝了，他們幾乎同時喊出：“公孫先生……”
此人正是公孫策。公孫策向二人笑道：“你們或是奇怪呢，我為什麼也到南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