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真相大白(2 / 3)

括羽停頓了動作,躺倒在床上,懶懶道:“他很生氣。我求他賜婚,被拒絕了。”

左鈞直默然了許久,方道:“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括羽撫著她的麵頰,“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湊過去,閉眼吻了吻她,再睜開時,眸中俱是凶狠霸道,“你是我的。”猶覺得不夠,又狠狠一口咬了過去,在她白皙脖頸上留下兩排清晰整齊的牙印,“我的女人。”

左鈞直輾轉想著各種事情,愈是想著括羽,愈是患得患失,過了一會兒竟眼中現出淚來:“我是個不祥的人,誰同我一起都沒有好下場……我才和你一起幾日,便害得你得罪了皇上,和左杭反目……我都不知道還能活幾日……你前程似錦,還是……還是……”

括羽黑著臉給她抹淚,教訓道:“瞎說什麼呢!再說這種話,信不信我不管你有沒有傷,直接現在把你洞房花燭了!”

左鈞直被這話嗆得大咳起來,括羽幫她順了順氣,倒了杯茶發現已經涼了,便揉揉她的發頂,道:“我去燒些水,你先休息休息。”

左鈞直忙不迭地點頭。

閉了眼沒多久,感覺身旁有人靠近過來。左鈞直懶洋洋道:“這麼快就燒好了?”

脖子忽然一涼,傳來銳利疼痛。

是一把刀。

刀刃勒在她項上,卻沒有再深入。

那人亦沒有說話,仿佛是在靜靜地等待。

握在刀柄上的是一隻女人的手,約莫二三十多年紀。

心念倏轉時,括羽的聲音已經強壓著怒意響起:“陰魂不散啊齊賊,你敢動一動她我將你碎屍萬段。”

左鈞直被那女子半翻過來壓製在身前,前不見她的臉,卻猜到她就是那鐵嶺冰潭邊跟蹤括羽的那個北齊女子。

這女子竟然追入了郢京。竟能在括羽眼皮底下潛入她房中,顯然身手不是一般。

難道是要拿她來要挾括羽麼?想著她便一陣心亂。

女人的聲音仍然很靜,不徐不緩。“放心,我不會傷害她。我隻想和你好好談一談。鐵嶺之後,我仍在找你,沒想到你竟下令全軍排查,嚴防奸細,我沒辦法再接近你的營帳。”

括羽眉凜目厲,單手拉過一把椅子“呯”地放在正中,一撩衣袍剛正筆挺地坐了下來。

“講!”

女子似是斟酌了一番,“我剛從南越回來。”

括羽冷冷地看著她。

左鈞直看見身前女子纖手輕抬,一枚玲瓏箭狀小木垂了下來,通體湛紅,濃醇如丹砂。兩枚輕盈翎羽潔白如雪,在空中柔柔搖曳。

括羽眼下已是林中野豹一觸即發的暴怒姿態,目中發赤,一字一字咬著牙道:“你竟然掘我義父的墓!”

左鈞直暗驚,想必這就是傳言中括羽被撿到時手腕上的那枚小箭吮指。他未帶入京中,應該是將這物事作為心意與羅晉一同下葬了。

這女人竟敢去掘了羅晉的墓,此行怎能不令人目眥欲裂!

女子揚手,朱紅小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落入括羽手中。她突然格格一笑,戾氣極盛:“我不但掘了他的墓,還鞭了他的屍骨。”

括羽霍然起身,女子眼疾手快,短匕在左鈞直喉上一壓,“想讓她活命,便聽我說完。聽完後,恐怕想要掘墓鞭屍的,會是你。”

一聽她這句話,左鈞直大駭。

方才這北齊女子拿出小箭時,她已經覺察到這和括羽的身世有關。

括羽是什麼人都好,隻是,千萬、千萬,不要是北齊人。

她已經失去了劉徽。

她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括羽。

“楚人很傻,看到了這箭翎,便給你取名叫括羽,哈哈哈,真是可笑。他們不知道,你的真名,就在這箭中。”

“赤木為朱,銳鋒為鏑。”

“你的名字,叫朱鏑。”

這是一個死人的名字。

這個名字曾是皇諱,是禁忌,如今世上,不會有重名。

她不會忘記這個名字曾經被她在成百上千人之前,親口說出過。

“當今聖上一統天下,文治武功垂憲萬世,獨惜其殺戮心過重,手腕酷烈無情。北齊皇室三十八人,包括剛降生不久的幼子朱鏑,一命未留。”

左鈞直忽然覺得背上的傷劇烈地疼了起來,疼得她喘不過來氣。隨著那女子的飄渺聲音,似有黑色大浪無情撲下,將她卷入無底的漩渦之中,十方之中,盡是絕望。

可是頸上的痛楚是那麼清晰,無情地提醒她這並不是一場夢。

括羽緩緩摩挲著那枚小箭,平靜道:“牽強附會,不足為信。”

女子笑道:“我找了三皇子你十多年,本來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直到在戰場上看到你。”

“我不是你找的什麼三皇子。你們現在還不死心,還想生造一個皇嗣來複國麼?打主意打到我頭上來,未免也太囂張了!”

女子並不反駁,卻道:“是不是有人常說你生得和那妖女有幾分相似?”

左鈞直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說的妖女,是指女帝。

京中一直有這樣的流言,說他是女帝的私生子。可那些年女帝的行跡清清楚楚,根本沒有孕育之跡象。

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茶樓酒館中,常聽閑人們感慨:這括羽真是運氣好,怎麼就被羅晉撿了去,年紀輕輕,便從一介孤兒一飛衝天成一品朝官。

這時總有人乜斜他們一眼,鄙夷道:就憑閣下這副嘴臉,就算被羅大將軍撿了,也不過是做個火頭軍。

括羽生得太俊了,不加收斂時,更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家貴氣,若說他是個平民子弟,任誰也不相信。

“你父皇當年,確實做過很多荒唐事。最不該的一件,便是迷戀上了那個妖女。若非如此,何至於那麼快國破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