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夫妻,恩愛正濃。她與他成親一年多來,兩情相悅如膠似漆,便是片刻分離也覺得難舍……這一別,何日能再似今日這般口齒相噙、心心相印?……她想讓他快活,想讓他也將她銘刻在心……一低頭,含住了他。
括羽緊實的身軀驀地一震,仰著頭又是難耐又是舒適地輕叫了一聲,伸手去撫她的肩背。左鈞直從不知道,原來男人也是會叫的,而且還這般好聽……當下更是大膽……括羽,括羽,她的男人,鐵骨錚錚,卻永遠會在她麵前露出脆弱而孩子氣的一麵,亦隻在她麵前。
他是她左鈞直的,常勝是,括羽是,朱鏑也是,永遠都是她一人的。
她是這樣的愛他,愛他的每一麵,每一處,每一分,每一寸。她願意為他而癡狂。情到深處,生可以死,死可以生。正如他對她一樣。
暖熱微甜的汁液溢出她的嘴角,他微微顫抖的身體變得如此之敏感不禁,她撫過他身上的每一處都讓他哆嗦。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緊緊抱住她,埋頭在她濃密如雲的黑發中,喘息了許久,方嗚聲道:“姐姐欺負我……”
左鈞直壞心腸地抱住他頭去親他,憤憤道:“我欺負你嗎?得了便宜還賣乖!”
括羽冷不防被她親了個正著,嗷嗷叫著連連擦自己的嘴,一臉屈辱地瞪著她。
左鈞直咬牙:“南麵的女孩兒雖然黑了點,卻別有一種誘人勁兒。你要是敢……”
括羽蹭著她身子撅嘴道:“我就喜歡白的……”
“萬一是朵青梅兒、竹馬兒……”
“又欠教訓了不是?”他翻身低頭紮向她細白頸子,手掌伸進衣裏蠻橫揉捏一方軟雪,聽見她哼出聲來,方斥責道:“胡說八道!胡思亂想!胡言亂語!”一瞬間從兔子變成了狼,左鈞直卻是尤其喜愛他這力道。知道他是容不得她質疑他對她的感情,胸中柔情滿溢,定定看著他俊秀臉龐,伸出手來描摹他修潤眉眼。
“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像你。無論是男是女,都叫朱捷,可好?”
他低頭輕啄她的臉頰,口唇,柔聲道:“好!”俯身與她纏綿在一處,隻恨這一夜良宵苦短,恨不能生生世世永不休。
身邊人輕輕一動,左鈞直倏地睜眼,五指緊緊扣住睡夢中交握的那隻手。蠟燭但剩了最後拇指長的一截,孤單搖曳在蒙蒙亮的灰黑夜色裏。
括羽指腹滑過她微青的眼底,麵露憂色:“你這般的不聽話,不好好睡,讓我怎麼放心?”
她垂眸,緩緩抽出手指,說道:“我給你梳頭。”
細密溫潤的木梳齒分開他墨黑的發,發絲滿盈在她手中,溫涼順滑,莫名勾起些許甚是久遠的回憶。她悵然道:“倘是能不長大,多好。我永遠在十歲,娘親還活著的時候。你也永遠在十歲,沒有來郢京的時候。”
他說:“不好。如此我便遇不見你。”
她說:“那便在我們遇見之後罷。永遠是我十五歲時,一起做桂花糕。”
他說:“不好。如此你總當我是個弟弟。”
她說:“那便在秋獮之後罷。總是你十八歲時,我知道我喜歡上你了,你仍還是簡簡單單的括羽。”
他搖頭,凝望著她,道:“姐姐,當時在詔獄,我也覺得我之前那十八年,活得像一場夢般虛假。可後來你去了,我忽然覺得,好像我走的每一步,冥冥中安排,都是在讓我靠近你。”
“我什麼都沒有了。雪那麼大,可是我看到你了。抱著你,我覺得很真實。我想,你一定是來救贖我的那個人罷。”
他的手小心翼翼按上她仍然扁平的小腹,像是去觸碰一尊最精致的細瓷,無限憧憬道:“想想還是覺得好神奇……這裏麵真的已經長出來一個小人兒了麼?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像小人參果兒一樣……”左鈞直忍淚正要啐他,隻聽他低下頭去,對著她的肚子有些靦腆道:“爹爹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你娘……不許欺負她!不然爹爹回來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