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已經敲定,劉二也感覺十分輕鬆,他不管不顧陳紅衛那幽怨的眼神,開始分派任務,“大富,咱得派倆人往家裏報信,如今趙莊裏啥情況咱也不清楚,咱讓這倆人回去通知鐵牛家裏那位來趙莊奔喪,同時讓大有哥準備好人馬,咱萬一有啥事,可得讓他們隨時來增援。”
王大富點頭答應,“行,就這麼著吧,我一會兒去跟項城說說,安排倆人連夜回去報信。”
這時沉默半晌的胡宗北說話了,“大富,倆人前後分開走,別一塊兒走,小心倆人都給人打了去。”
王大富從善如流,“嗯,咱記得了,如今世道不太平,咱是得加點小心。”
劉二還是繼續他的分派,“宗北,殿英,咱家守營這事兒,你倆還得幫忙盯著點兒,咱大夥兒都是外行人,守夜安排崗哨啥的可不在行。”
張殿英拍了胸脯,“兄弟,咱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這事你就是不說,咱也要操心營地的防務,咱不能初次領兵出門就給人吃了實心丸子下肚啊。”
王大富笑了,他樂嗬嗬地把著張殿英的肩膀,道:“殿英,走,咱現在就去營地裏瞅瞅,看看野營防務你跟宗北是咋布置的。”
劉二卻起身拉住了王大富,“大富,急甚麼啊你,咱先送鐵牛去奔喪要緊。”
張鐵牛人呢,張鐵牛也在客棧房間內休息。鐵牛當時聽說丈人死了,他就非要去奔喪,王光繼個滑眼皮說這事不能當真,可能是郝家要以舉喪為名麻痹官府,好方便他家人暗地裏起兵攻打縣城。這個謊說得十分有道理,張鐵牛也十分信任王光繼,這下子兩頭為難,鐵牛隻顧得上傷心,他也不能當真要去趙莊奔喪,畢竟他親親的小舅子不曾去他家通喪,他對他丈人故去的消息還不大相信。畢竟以一般情況來講,丈人病重肯定是要通知閨女的,就是丈人暴亡那也得娘家人連夜通喪才是,鐵牛的老婆郝月薰還在西河村好好地呆著呢,鐵牛兩口子沒聽到任何風聲消息,鐵牛不相信郝念堂的言辭才算正常。
等王光繼將兩眼通紅的張鐵牛從房間裏拉出來,劉二開始半真半假地布置他的計劃,劉二直愣愣地說道:“鐵牛,你丈人可能真死了?”
張鐵牛的淚水又下來了,畢竟劉二言出必中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張鐵牛嗚嗚地小聲哭了起來,“啊,我敬愛的嶽父老泰山啊,你咋死了啊?”
劉二直翻白眼,心中暗道,難道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嗎,好的咋學都學不會,壞的一學就會,鐵牛跟他劉二接觸這麼久,劉二身上旁的美好的品質沒學到,張鐵牛咋將劉二的專業演技學了去?
劉二想不明白,可是眼前的情況也不容他多想,他繼續扯,“鐵牛,你丈人可能真故去了。他家人沒正經往咱家通喪,俺們如今上門吊孝不好,禮數不周全。不過鐵牛你是郝員外的女婿,按理你該前去奔喪。現在咱家本來就帶有作客用的禮品,咱給你挑些出去,你帶了上門奔喪吧。至於你家裏那位,咱家安排人前去通稟消息。”
張鐵牛哦了一聲,問道:“我一個人去啊,我那個舅子呢,郝念堂呢?他不跟我一起去趙莊嗎?”
張鐵牛的心眼兒還挺多,不過劉二不能如他的願,郝念堂正給黨衛華軟禁在客房呢,反正劉二是不打算審問言行詭異的郝念堂,軟禁郝念堂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手段。
劉二扯謊不眨眼,道:“郝念堂傷心過度,正在屋中休息呢。他說還要去咱家裏通喪,他就先不跟你去趙莊啦。鐵牛,你一個人去奔喪,咱怕你的禮節不到位給人看了笑,這女婿出了醜可不大好,咱讓陳紅衛跟你一塊兒去趙莊。陳先生是個精細人,有他在你身旁,他指定不能讓你丟了醜。”
張鐵牛見劉二說得也挺有道理,他也隻好點頭答應,廢話,他不答應能行嗎,郝益生好心將閨女許配給他這個莊稼漢,如今老先生故去了,他女婿不上門奔喪披麻帶孝還像話嗎?
幾人說了這麼一大通話,寫起來很費勁,實際上時間不過走了十來分鍾。張鐵牛同意了劉二的安排,劉二又安排人置備了幹果點心,王大富與張殿英又上街砸開雜貨店高價置辦了白布。天色漆黑的時候,一切事務準備停當,大堯鎮外,張鐵牛披麻帶孝挑著扁擔,陳紅衛左手火把右手燈籠照著亮,倆人接受了劉二、王大富等人的祝福以後,張鐵牛與陳紅衛衝著遠處幾點燈光,望趙莊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