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娩”的感覺(1 / 1)

作為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對這個世界有不少的感受。但世界大得很,世界上的事物也多得很,所以沒有體驗過的事也便數不勝數,這其中就包括生孩子。因為是男人,便不可能有此功能,雖說唐僧師徒幾人因喝了子母河的水而成了大肚子“孕男”,但畢竟靠了菩薩的神力將胎兒化掉了,所以仍未能破男人不能分娩的人類乃至神類的紀錄。這種空白,大概算不上遺憾吧。如果硬要遺憾,未免就有幾分矯情在裏頭。

作為男人,我不遺憾未曾孕育和分娩的空白。與這種感受相反,從事寫作久了,論起苦辣酸甜來,我倒也有幾分曾經孕育和分娩的感覺。

屈指算來,我寫雜文已有將近10年的曆史。這10年來,我利用業餘時間寫了300多篇雜文。第一本雜文集《中國的宰一刀》於1994年底出版,其中收文168篇,這算是一次分娩。第二本雜文集《中國人生氣了》已於1995年底發稿,進入印刷廠印製,其中收文110篇,對於我來說,已經完成了第二次分娩。這是較大的“分娩”,其實每篇文章的寫作與發表,何嚐不是一次次的分娩呢。分娩,雖然有陣痛,但相對於“孕育”來說,倒是件十分利索乃至痛快的事。

最讓人感到勞頓、疲累乃至痛苦的,是孕育的過程。為了構思一篇篇雜文,我讀書,我觀察,我思考,我推敲,我冥思苦想,夜不能寐,而且“衣帶漸寬”,“為伊消得人憔悴”。為了出雜文集,我找朋友打印文稿,跑出版社商談各項事宜,籌措印刷費用。這個中的甘苦,大概與孕育所感覺到的差不了多少。在這個過程中,作為雜文作者,還要承受來自社會某些方麵的誤解以至指責,還要防止自己營壘中或者其他什麼高雅營壘中那些“生育能力”低,或者生不出“兒子”者們的冷言乃至冷箭。當然,在孕育的過程中,也有期待、盼望和希冀的幸福,也更多地受到了眾多的讀者和雜文、新聞、出版界朋友的理解與支持。

本文是想談一番“分娩”感覺的,但寫起來卻跑了題,將重頭戲放在了侃“孕育”的滋味上。但幸好孕育和分娩是緊密相連的,我還可以此為理由為自己的跑題開脫。如果說非要把“分娩”往透裏說的話,對於我來說還是比較困難的事,因為幸運的是,我發表文章或者出版雜文集還不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不需要體驗撕心裂肺的疼痛的感覺。與很多的前輩和同輩雜文家比,我是非常幸運的。這大約是我關於“分娩”的又一種感覺吧。

1996.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