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雜文本身就是解放思想的文體。倘一個社會沒有思想禁錮,沒有輿論方麵這樣那樣的限製,那麼社會醜惡現象、腐敗現象便由新聞報道曝光,由政紀處分,由法律製裁了,用不著雜文的曲筆去影射、揭露、譏刺、調侃、揶揄、鞭撻。因為有了太多的限製與壓製,雜文才頑強地從石縫與板結的土地上艱難地頂出,艱難地生長。可它的存在,卻是改造惡劣的自然環境、社會環境的希望。
二
雜文家如欲推動社會的思想解放運動,就必須首先不斷地解放自己的思想,轉變自己的觀念。雜文家們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的思想是最解放的,而且永遠站在時代與民眾的前列。其實這種感覺靠不住,有時是虛幻的,甚至是錯誤的。因為雜文家也是普通人,也生活在世俗的世界上,也受民族曆史文化積澱的熏染和現時環境的影響。因此,其思想僵化落伍也是自然而然的事。而且,由於雜文家思想方式的獨特性,一旦陷入一種思維定勢,或一種思維迷穀,便難以自拔,難以改變。所以思想解放對於雜文家來說,更加艱難,也更急迫。
三
雜文之對於解放思想,是有意的,也可以是無意的;是凝重的,也可以是輕鬆的;是直白的,也可以是曲折回環的。在這兩種方式中,雜文更應偏向於後一種方式。前一種方式,應當留給學術論文、政論文章去運用,或者說對它們更為適用。
1995.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