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說:“敵軍佯敗,不可輕視!”連忙派兵襲擊敵後。敵軍果然掉頭而來,王珍命令伏兵出擊,兩頭夾攻。會軍不支,餘部一百多人逃走。此仗斃敵二百多名,生擒五十四名。曾國藩聽到警報,急忙派兵增援,援兵到時,戰事已平。
駱秉章兩次上疏奏報王珍的戰功,得旨以知縣即選,並可升用為直隸州同知,賞戴藍翎。
王珍此戰對曾國藩也頗為有利。他借著駱秉章大辦團練的春風,又憑著鄉勇部隊四處剿匪、緝捕罪犯的威勢,再次把手伸向了湖南的軍界。他陸續向鹹豐保薦湖南的人才,參與了湖南的人事組織管理。由於他插手麵太寬,侵犯了別人的領地,盡管駱秉章並無明顯的不滿,但湖南的文武官場仍然不免對曾大人心懷怨恨。
駱秉章以他的儒雅和寬容,可以把文官們的怨氣衝淡,但武官們的火氣卻不是他能剿滅的。由於上層的齟齬,湖南營兵與湘鄉勇屢屢發生衝突。
天氣一天比一天悶熱,湖南兵勇的衝突也跟著達到白熱化。七月十三日,提督鮑起豹的標兵與湘鄉勇械鬥。曾國藩知道問題的根子在自己身上,他不想把事情鬧大,委曲求全,沒有責罰標兵,隻將湘鄉勇棍責一通。
八月四日,塔齊布管帶的辰州勇查獲永順協的鎮筸兵賭博,將其抓捕,導致鎮筸兵與辰州勇械鬥。鎮筸兵觸犯了軍法,還敢向執法的憲兵反撲,顯然有提督在後麵撐腰。塔齊布如今已是曾國藩的人,鮑起豹認為他背叛了自己,故意整一整他,給曾國藩一點顏色看,也不怕做得過火。
曾國藩對此心知肚明,有意於息事寧人,知會鮑起豹,請他按軍法懲處肇事者。鮑起豹索性撕破臉皮,不予理睬。鎮筸兵更加得意,於八月六日夜晚掌號執仗,來到參將衙門,要加害塔齊布。塔齊布躲在菜圃草中,得以幸免。鎮筸兵沒有得手,為了解氣,將他的居室搗毀。他們的氣還沒出夠,來到又一村,要找塔齊布的後台老板曾國藩鬧事。這裏是巡撫衙門,曾國藩就住在旁邊的射圃。鎮筸兵闖進門內,眼看就要動粗。駱秉章見鎮筸兵鬧得太不像話,隻得出來幹預,飭令營兵散去,才算控製了局麵。
曾國藩的僚屬說:“滌公何不參劾鮑起豹治軍無方?”
曾國藩回答:“為臣子者,不能為國家弭亂,反而拿一些瑣事上瀆君父之聽,曾某於心不安啊。”
曾國藩不想告禦狀,顯然是擔心皇上認為他無能,處理不好各方麵的關係。但他又惹不起驕橫不可一世的鎮筸兵。他想,我早在今年二月份就曾奏請移駐衡州或寶慶,就近剿辦土匪,現在何不以此為借口,遷往衡州去避一避?於是他找到駱秉章,請調塔齊布率領寶慶勇、辰州勇八百人,加上巡撫標兵,移駐醴陵;請調鄒壽璋率領湘鄉勇駐紮瀏陽,以防江西之敵;請調儲玫躬所領湘鄉勇一營前往郴州駐紮,以防土匪;請調曾國葆率湘鄉勇移駐衡州。
駱秉章說:“我剛接到江西戰報,泰和土匪遭到劉長佑打擊,從蓮花廳東進本省,抵達茶陵州境內。依我之見,索性派塔齊布前去剿匪,也好讓他暫離是非之地,滌公以為如何?”
曾國藩道:“如此甚好。”
駱秉章又道:“另派王葆生、周金城和王珍等部前往,可保無虞。”
塔齊布及王珍等部團勇抵達茶陵後,迭獲大勝。會軍隨即分兵進入安仁、酃縣、桂東、興寧等縣,官軍分頭追擊,不到十天,便已肅清。
八月十一日,駱秉章奉到上諭:補授湖南巡撫。這道聖旨,反映了鹹豐對駱秉章前段工作的肯定。兩天後,曾國藩向鹹豐奏報:湖南衡州、永州、郴州、桂陽州各地是匪徒聚集之區,數月以來,他們聚眾為亂,巨案迭出。他決定立即移駐衡州,就近調遣征剿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