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步入陷阱 (1)(3 / 3)

江忠源歎道:“逆賊已過沙河,現在拆房都來不及了!”

詭異重重

江忠源抵達廬州的第二天,剛到薄暮時分,就有飛馬來報:胡以晃的前鋒已抵達廬州以南五十裏處的派河。江忠源下令關閉城門,當夜撰寫防禦守則,告誡所有的官吏。

十一月十二日黎明,太平軍從四麵逼近廬州。守軍登上南牆了望,隻見車馬揚起一片飛塵,炮彈落在城樓下方,大炮彈有鵝蛋那麼大。正在此時,江忠源騎馬到來。隻見一個高個子的年輕軍官前來報告:“中丞大人,逆賊號稱數萬,我們怎麼辦?”

江忠源一看,來人是他在京城曾國藩寓所見過的李鴻章。昨日他已聽說李鴻章從舒城帶勇撤到了廬州,不想今天便在城下見到他。江忠源說道:“少荃老弟,你我都是滌公的學生,彼此不必拘禮。我帶來的兵力隻有二千多人,分配到各方城牆防守,兵員過於單薄,還得設法增加人手。”

江忠源略一沉吟,問道:“留在城內的百姓,不知還有多少?”

李鴻章答道:“還有四五萬人,可是官員不許百姓登城。”

江忠源說:“廬州居民沒有見過逆賊,如今躲也躲不過,倒不如請百姓各備鏟柄鍬鍤,全部登城,自由觀戰。”

李鴻章說:“這倒是個好法子,人多了,自可為守軍壯膽。”

於是,江忠源令官員們發布告示,歡迎百姓上城觀戰。時過不久,城牆下擠滿了人,約有幾萬人,發出一陣陣呐喊。城外的太平軍聽到城內人聲鼎沸,不知守軍虛實,稍稍退卻,搶占民房,構築掩體,用槍炮向城內射擊。江忠源拖著病軀登上城樓,抓緊分分秒秒部署城防,激勵將士誓死守城。他叫來幾名通信兵,寫就幾紙公文,令他們飛馬分頭送給六安的音德布,東關的玉山和張印塘,以及鳳陽的袁甲三和潁州的臧紆青,請他們火速領兵來援。

江忠源發現,水西門城牆太矮,城外的坡隴偏偏最高,太平軍在坡上紮營,可以俯瞰城內,所以此處最為危險。江忠源說:“我就駐紮在這裏,我要親眼看到城牆加高培厚。”

巡查結果表明,大西門也是一個隱患。這裏民房逼近城根,城外又無壕溝,太平軍一到,就在該處開挖地道。江忠源令鄒漢勳和鄒召旬駐守,雇覓民夫,從內朝外迎挖。

江忠源在水西門現場辦公,當即給其餘各門委派守將。德勝門由四川都司楊煥章負責;南門由雲南參將惠成駐守;小東門派池州知府陳源兗駐守;大東門派胡元煒駐守;北門派合肥縣知縣張文斌把守。他要求其餘文武官員一律駐紮城上,分別守衛關鍵之處。布政使劉裕珍也有任務,江忠源令他白天總理軍務,夜晚巡視各個城門,嚴密巡查。

廬州城防守最大的困難是城牆太長,守軍兵力不夠分布。三十六裏長的城牆,共有四千五百七十多個城垛,可是守軍隻有三千三百人,就算一人守一個城垛,兵力還是不夠。而且部隊多為剛剛招募的鄉勇,不懂守城規矩。江忠源隻得將他帶來的幾百名老兵分布在各個城門,他手邊並無一支勁旅。此外,各門的月城厚度不滿三尺,高度不及一丈,又與主城牆不通,防守更難得力。

見到胡元煒以後,江忠源的心已冰冷。他對這個說假話的家夥窩著一肚子氣。這個知府,平日沒有部署防守,事到臨頭,又給上級打假報告。江忠源越想越恨,每見他一麵,少不了申斥一通。胡元煒不想挨罵,幹脆躲起來,不再到巡撫這裏露麵。

好在城內的紳民給巡撫送來了溫暖。他們深明大義,見江忠源帶病登城部署防禦,人人感激興奮,出丁助守,而且自動設立後勤局,分頭送茶送飯送粥,晝夜不斷,部隊無須開夥,可以專意守垛。

當天夜裏,江忠源就撰寫奏章,將城防情況奏報朝廷,同時向鹹豐請求更多的援兵,並請籌撥餉糧,以濟急需。

第二天夜半,胡以晃下令對廬州發起圍攻,太平軍悄悄在西平門架梯緣牆而上。城頭上的守軍將領是個長相頗為怪異的漢子,他身材不高,雙目深陷,眼珠略帶綠色,寬寬的額頭下是一對高聳的顴骨,下顎瘦削,胡須堅硬。他說一口湖南土話,廬州無人能夠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