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前仆後繼 (2)(1 / 3)

曾國藩和吳文鎔非常默契,都在等待湘軍水師建成投入作戰。但是別人未必認同這個計劃。崇綸無法理解這種拖延,參劾吳文鎔閉城株守,而鹹豐竟然聽信了他的一麵之詞,下詔申斥。吳文鎔頂不住朝廷的壓力,率部開出省會,到黃州前線督戰。他給曾國藩留下一封信,大致意思是:我本來打算堅守武昌,等待你率水師北上;可是崇綸逼我出兵,我也隻好一死報國了。盡管如此,你建設的水軍和陸軍不要輕易出動,必須等到萬事齊備,才能發起攻勢,千萬不要為了救我而輕率北上。徹底打敗粵賊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一人身上,你必須老成持重,如若失足,恐怕後繼無人。

曾國藩看了這封信,十分感動,又深為憂慮。他感到了吳文鎔殷切的期望,決定等到擴軍工作完成後再出兵救援。

在此期間,駱秉章考慮到長沙兵力有餘,令羅澤南的二營湘鄉勇到湘江上遊鎮壓土匪。羅澤南溯江而上,於十二月十日抵達衡州。曾國藩與羅澤南商榷兵事,改革陸軍的營製,增加各營的兵力,以五百人為一營,每營四哨,每哨八隊,親兵一哨六隊,火器刀矛各居其半。每營用長夫一百八十人。他們仔細斟酌,精確地規定了營官、哨官、隊長以至勇夫的薪水和口糧,然後刊發了幾十條製度和幾十條軍人守則。湘鄉勇又經曆了一次正規化建設,按照曾國藩和羅澤南製定的規章製度行事。

在直隸戰場,勝保和僧格林沁的矛盾一直無法調和,恐怕的確是由於僧格林沁對勝保盛氣淩人。勝保偏偏忍受不了這個,滿懷牢騷委屈。這個問題不解決,他沒有多少心思部署作戰,一定要辯個是非曲直。他向皇上奏報,強調軍務辦得非常棘手,言下之意,責怪皇上沒有解決他多次反映的問題:僧王及其僚屬對他造謠中傷,“非筆墨所能形容”。如今處在功虧一簣之時,究竟應當力攻,還是應當圍困,他拿不定主意。措施稍有失誤,關係全局成敗。他懇求鹹豐準許德勒克色楞火速進京,當麵奏報軍營複雜的關係。他還說,他有機密的作戰方案上報,如果當麵得到皇上的批準,便可回營遵辦,對軍務國事都有裨益。

勝保把事情說得如此神神秘秘,鹹豐一看就火了。逆賊占據靜海、獨流三個多月了,勝保如此強調慎重,肯定是因為他已經沒了主意。廬州已被攻陷,江忠源已經殉難,逆賊主力隨時可能從廬州北上,與天津周邊的逆賊會合,勝保卻還在那裏打著他的小算盤。鹹豐拍著桌子,對殿上的大臣們嚷道:“德勒克色楞有什麼事情要來京密奏,就叫他趕快來吧!”

僧格林沁雖是前線大員,卻遠沒有鹹豐這般焦慮。他守在王家坨,打算靜觀勝保的好戲,自己先向皇上小兒賣一賣關子。他接到探報,林鳳祥分出兵力,在獨流和靜海之間的五裏莊修築了木壘,太平軍的據點從兩個發展成為三個。他還抓獲了敵軍的間諜,從審訊中得知,林鳳祥將繳獲官軍的大炮架設在木城之內。由此可見,敵軍遠不像勝保所說的那樣已到窮途末路,反而是壁壘堅固,連得利器,足以抵抗官軍的進攻。

僧格林沁打破靜默,向鹹豐報告,並派部隊從東西兩麵日夜向敵營開炮轟擊,但敵軍伏在營內,不肯出戰,所以無法交手。他的部隊抓到敵營中逃出的人,供稱有女匪已扮作乞丐往南邊求援去了,南邊的援兵兩個月內就可開到。所以,他認為應該迅速將此股逆匪殲滅。

僧王的奏報無疑是在扇勝保的耳光,鹹豐確信逆匪其實還有很強的戰鬥力。但僧格林沁也隻是說了一番空話,隻字未提如何才能迅殲敵軍。他先前說過,等待水流結成堅冰,就能逼近敵營發起火攻。如今堅冰形成已有多日,僧格林沁既未發起火攻,也未提起此事。這是僧格林沁與勝保爭寵的招數。這個關子賣得好,吸引了鹹豐的注意力。鹹豐連發上諭,催問他有何妙計,又做出決定,讓僧格林沁和勝保會師,歸並一處,迫使僧格林沁與勝保合力籌劃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