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3年2月23日,同治帝大婚親政,日本派遣外務卿副島種臣及外務權大丞柳原前光來中國祝賀並互換《中日修好條規》。柳原前光先到總理衙門就台灣事件提出質問,總署大臣毛昶熙、董恂答道:“‘番民’殺琉球民之事已經聞得,但害貴國人則未聞。台、琉兩島均是我屬土,屬土之人相殺,裁決在我。我恤琉人自有措置,與貴國無涉,不煩過問。”
柳原前光爭辯道:“琉球向來是日本的藩國,其國王尚泰為日本的藩王,列於華族,怎能說與我國無關呢?再者,貴國既知撫恤琉人,為何不懲台‘番’呢?”毛、董兩人說:“殺人者皆‘生番’,故且置之化外。日本之蝦夷,美國之紅番,皆不服王化,此亦萬國之所時有。”柳原前光說:“‘生番’害人,貴國放棄不管,而我國卻要向島人問罪,因兩國盟好,故事先告知。”毛、董說:“‘生番’既然是我國化外之民,伐與不伐,貴國自裁。”柳原前光聽到打不打台灣由日本自己決定這句話,不禁大喜,連忙告辭,退出總署,趕緊回國。
1874年4月,日本政府在長崎設立台灣事務局,任命參議大隈重信為局長,陸軍中將、陸軍省大輔西鄉從道為都督,陸軍少將穀幹城、海軍少將赤鬆則良為參軍,聘請美國原駐廈門領事李仙得為參謀,具體策劃武裝侵台活動。美國反對侵台,並令美國駐廈門領事逮捕李仙得。英國公使也反對日本侵台。於是日本內閣急令權少內史金井之恭、內務卿大久保利通先後趕到長崎,阻止出兵。
但是西鄉從道不遵命令,將輪船還給英美,另外以16萬元購得輪船兩艘,準備出發。日本駐廈門領事福島九成給廈門道一封信,轉送浙閩總督李鶴年,聲稱假道至台灣向“生番”問罪。李鶴年複信說:“台灣全島為我所管領,‘土番’犯禁,我自有處置,為何要借日本兵力?至於貴國的4名遇害者,曾受我台灣府吏的救護,怎能以怨報德!請速收兵,勿啟兩國之釁。”西鄉從道一意孤行,怎會聽李鶴年的勸告?
同年6月15日,日軍1600人乘“日進”“孟春”和“三國”號3艘輪船從長崎出發,直撲台灣。16日抵達台灣,輪船停泊於社寮澳,當日登陸完畢。高山族聞訊,組織族人前來誘敵。日軍聞報,立即以槍射擊,打死一人,其餘逃奔叢林。日軍在龜山安營紮寨。7月5日,日軍從車城社入山,攻打竹社、鳳口、石門諸社。高山族在石門天險壘石力拒。日軍繞道出其背後,殺高山族30餘人。此時,西鄉從道率兵3000人乘“高砂”號軍艦前來增援。日軍在西鄉從道指揮下,分三路進攻,盡燒村落,越過四溪,深入到牡丹社。高山族伏於叢林,進行遊擊戰。日軍疲於奔命,無計可施,隻得退守龜山,在這裏造都督府,設醫院,修橋梁,築道路,開荒屯田,作長久之計。
浙閩總督李鶴年得悉日軍入台之後,立即向朝廷報告,清政府命船政大臣沈葆禎為欽差,督率福建水師赴台觀察動靜。沈葆禎抵台後,派福建藩司潘尉雨、台灣道夏獻綸去和西鄉從道談判。7月14日,潘、夏兩人到車城客館,與西鄉從道談判,雙方反複辯論,相持不下。7月20日,最後雙方達成三條協議:一是中國賠償日本軍費;二是中國嚴格管束高山族,不使日本漂流民受到損害;三是立約後日軍全部退出台灣。
當初,西鄉從道入侵台灣的時候,日本政府派柳原前光來到北京,就台灣問題與總署談判未成,遂進行開戰準備。日本立即向諸道征兵,購買兵艦,準備大戰。中國則在澎湖列島建造炮台,在台灣敷設海底電纜,向德國購置毛瑟槍3萬支,向丹麥訂購鐵甲艦,福建巡撫王凱泰帶兵25000人渡台。日本見中國大規模備戰,大驚,內務卿大久保利通偕李仙得來談判。大久保要求賠款300萬元,軍機大臣文祥、巡視台灣大臣沈葆禎堅決不答應。然而總署諸大臣堅持對日妥協,與日達成如下協議:一、日本此次出兵是保民義舉,無可非議;二、中國賠銀50萬兩,其中10萬兩為難民家屬的撫恤金,40萬兩為日軍留台設施的補償金;三、中國應對高山族妥為約束,以期永保旅客安全。至10月20日雙方蓋印換約,日軍從台灣回國。
再說日本吞並琉球。早在1872年日本就將琉球變為藩國,國王尚泰列為華族,並在東京賜府第令其居住。但尚泰心向中國,稱病拒赴東京,仍與中國保持貢屬關係。日本為結束琉球兩屬狀態,斷其與中國的關係,於1875年進兵琉球,命令其撤銷在福州的琉球館,貿易業務撥歸廈門日本領事館,禁止向清政府進貢及參加祝典。次年,日本強行接管琉球的司法權和警察權。尚泰不忍琉球為日本所吞,偷偷請求清政府助其複國,但李鴻章以琉球朝貢本無大利為由,對日本采取容忍、妥協態度,最後導致尚泰被擄,琉球被日本吞並。1879年琉球改為衝繩縣。
侵略朝鮮,吞並琉球,染指台灣,隻不過是日本政府實施“大陸政策”的序幕,更大的吞並計劃和侵略行動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