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1876年和1879年,袁世凱兩次鄉試都未能考中,便萌生了棄文就武的念頭。可跟誰去就武呢?當時袁世凱最佳的選擇有兩位。一位是淮軍的創始人和統帥李鴻章,一位是淮軍統領吳長慶。前者是他叔父袁保恒的朋友和上司(袁保恒深諳練武之事,曾佐李鴻章軍幕很多年,很得李鴻章賞識);後者是他嗣父袁保慶的好兄弟。
為此,袁世凱曾權衡再三。
在北京讀書時,袁世凱不止一次地隨叔父袁保恒見到李鴻章,對李鴻章那顯赫的地位,他非常欽羨。可是,袁世凱也看到,當時李鴻章幕府中的人,一個個不是舉人就是進士出身,相比之下,他袁世凱僅是一個無名的拔貢而已。
思來想去,袁世凱決定投奔吳長慶。
主意打定,1881年5月,袁世凱帶領他父親的舊部數十人,前往山東登州,投靠淮軍統領吳長慶。
吳長慶見袁世凱來到登州,念與他嗣父的友情,不僅樂意收留,還備加照撫,任他為“慶軍”營務處會辦。
壬午軍亂,對於朝鮮的大院君來說,正好利用軍隊嘩變來奪取政權;對於吳長慶和他的部屬,尤其是那一批少壯派軍官來說,卻正是報效大清王朝,建功立業的最好機會。
良機要靠運氣,抓住良機,靠的卻是你是否已經準備就緒。從後來的事實看,袁世凱是吳長慶部屬,張謇、吳兆有、張光前、周家祿等這一批年輕有為少壯派人物中,準備得最好的一個。
袁世凱早年跟隨嗣父在南京讀書時,就跟一位叫曲沼的武林高手學過武術,學會了一些劍術拳法。這對於一個從軍的人來說,當然是大有幫助。而更有幫助的是,袁世凱自小喜愛兵法,立誌學習“萬人敵”。
“三軍不可奪帥,我手上如果能夠掌握十萬精兵,便可橫行天下。”還不到十七歲的袁世凱,竟敢當眾吐出這樣的狂言。
其實,比這更雷人的話,袁世凱早在十三歲時就說過了:“大野龍方蟄,中原鹿正肥。”寥寥十字,他袁世凱大有自比楚霸王,“彼可取而代之”的豪氣。
如果袁世凱隻是會說幾句雷人的話,倒也太平常,關鍵是他做的比說的更雷人。他應試的文章不那麼熱心去讀,卻如饑似渴地閱讀各種版本的兵書戰策。為了得到一本好的兵書,他不惜傾其所有來換取,有時給出的價格可以是實際價格的百倍千倍,以至於被人譏笑為“兵書癡子”。
袁世凱跟隨袁保恒時,袁保恒剛調刑部侍郎,工作異常繁忙。袁世凱就一邊讀書,一邊幫袁保恒辦些差事,從中學習官場本領,使得國之棟梁的袁保恒也誇他“辦事機敏”,屬“中上美材”。
1878年,袁保恒染疫去世,袁世凱返回項城。翌年,袁世凱姑丈張向宸辦理河南賑務,委托袁世凱分辦陳州捐務。牛刀小試,袁世凱馬到成功、成績斐然,集到巨款,被提拔為“中書科中書”。
袁氏家族,向以“求官建功,拯救天下”為門楣家訓,袁世凱作為通過傳統和教育承受了這些感情和觀點的人,自然而然繼承先輩的遺訓,把自己的未來差不多全都放在“疆場”上。有一首袁世凱用以自勉的《言誌》詩,很能說明這一點。
“眼前龍虎鬥不了,殺氣直上幹雲霄。我欲向天張巨口,一口吞盡胡天驕(胡天驕,胡人單於或日本之意)。”
詩雖一般,卻充分表現了袁世凱少年時代的遠大誌向。正是這樣的一種誌向,加上當時社會的影響,才使得袁世凱有了“大丈夫當效命疆場,安內攘外,豈能齷齪久困筆硯間”豪情壯誌。
清末時的中國,被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打掉了往昔的尊嚴,“練兵求強”的洋務派思想,成了當時的時尚之最。袁世凱“好讀兵書”,“留心時事”,侈談練兵,常作軍事論說,正是受洋務派思想影響,順應當時的潮流。
袁世凱在前往朝鮮慶軍中的職務是“前敵營務處”,主要職責是保障軍需供應、堪定行軍路線等。船抵朝鮮馬山浦時,袁世凱正向吳長慶報告行軍路線,有一營長官前來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