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眼佛對年春挺的斷喝,有點詫異,聞聲猶自疑惑的望著他,點點頭!
獨眼龍道:“既然如此,何必多費手腳?四小時以內,我們不解他們的迷藥,諒也無事,何不趁此將貴東家請來,讓他來解決解決麵前的事兒?”
旱地刺蝟解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獨眼龍年春挺似與旱地刺蝟不太和睦,獨眼一瞪道:“不知道就聽,你不開口,沒有人說你是啞!”
旱地刺蝟解超,頭一仰怒吼道:“獨眼龍你說話客氣點,這兒可沒有人聽你使喚!你叱五喝的是對著誰?”
獨眼龍年春挺轉身麵對旱地刺蝟解超道:“對你又怎樣?禿刺蝟?”
旱地刺蝟解超,雙目倏瞪,一雙長臂緩緩提起……
金眼佛曹和,緩緩的道:“兩位何必如此?十餘年不見,似乎還未除掉年輕時的火氣,口舌變得火暴,豈不誤了正事?如何回去交待?解兄稍安勿躁,且聽年兄有何高見!”
旱地刺蝟解超怒哼一聲,大步走向杜氏弟兄而去。
年春挺獨目放射出一股煞光,望著旱地刺蝟的身影狠瞪一眼,轉麵向金眼佛道:一曹兄不是說此處主人柳老頭與那老鷹犬交誼甚篤嗎,我們何不以毒攻毒,就讓柳老兒來將他們四人處理掉,豈不省事得多!”
胖鷹杜翱,肥鷂社翔,因“龍頭拐”形戒指而受“金眼佛”
曹和指揮,如今聽獨眼龍年春挺之語,正合己意,退後一步,轉身望著沉思的金眼佛曹和,這種心理,這種行動乃是必然的,以他“惡禽雙鷹鷂”的武林地位與名聲實不願受人頤指氣使,情勢所迫,不得不爾,一肚惡氣,正無處出,如今有了台階,怎不借機而下。
“金眼佛”曹和道:“年兄如此說,那麼就將那老兒找來!”
誰去找?金眼佛曹和似是吃定了“惡禽雙鷹鷂”杜氏弟兄,一雙爛杏似的紅眼,望向二人,正欲開口——
適時——
從通後進的門,晃進了一個踉蹌歪斜的身影。
邊走口邊哼哼卿卿地唱著:
“柳眼兒媚呀——
那醉眼兒……嗝兒。媚——
——忽忽——嗝兒,
自在呀又舒——嗝兒服——”
“咦!你是誰?”
醉漢晃晃蕩蕩,一溜歪斜的差點兒撞到獨眼龍年春挺的懷裏,這才仰臉問話。
眯縫包斜的眼光,突地一睜,大著舌頭,揚臂伸手指向獨眼龍年春挺道:“噢!原來是一隻眼的哥們,來,喝一喝一杯!”
年春挺獨目倏瞪,揚臂伸手一把將醉漢伸來的手腕抓住,怒喝一聲,手一帶道:“滾你的蛋!”
醉漢被掄得滴溜溜轉個半圈,轉圈的同時,雙臂亂掄,劃過獨眼龍的胸前,身體卻如旋風般轉向金眼佛曹和。
雙臂飛舞,醉漢模糊的吼叫:“請你喝……喝酒,怎地……動……粗……”
整個身軀旋向金眼佛懷的醉漢,驀地被曹和一掌擊在飛舞的手上,“啪”的一聲,醉漢的手臂嗒然落下。
旋轉的身軀差那麼一寸,差點撞到金眼佛的胸前,“砰”
的一聲聲響,金眼佛曹和的另一隻手掌,又擊在醉漢臂部,一股大力,將醉漢旋轉的身軀擊得離地寸許,飛也似向橫裏長臂短腿老者旱地刺蝟解超撞去。
旱地刺蝟解超,未待醉漢身形欺近,業已斜跨一步,揚掌擊向醉漢。
醉漢雙臂揮舞,在腳離地麵的情況下,突似重心一失。
雙腳先後著地一個踉蹌,無巧不巧的射過了旱地刺猖解超的淩厲如排山倒海般的掌勁,整個身,跌跌撞撞的撲向“惡禽雙鷹鷂”胖鷹杜翱而去。
惡禽雙鷹鷂杜氏兄弟,心意相通,雙雙斜轉,齊齊迎向醉漢,肥臂倏抬,一股暗勁,將醉漢平空托起,斜推向戰飛羽仆臥的桌麵。
醉漢身軀被暗勁一托,突地一帶,隨即衝刺而前,揮舞的雙臂,踉蹌的腳步,驚吼著“噗”的一聲,仆在戰飛羽對麵。
怪!偌大的重量,桌竟然未動。
醉漢雙臂仆向桌麵後,黃光一閃,射向戰飛羽伸在桌上的右掌下的空隙。
戰飛羽隨即掩住黃光,觸摸之下,心一震,左眼微睜,望著醉漢一笑——微微的一笑卻轉眼即逝。
同時,仆於桌麵的醉漢亦向戰飛羽眥一眥牙,趁未穩的身軀向左一翻,掙紮著,站了起來,前進一步,顛顛倒倒歪歪斜斜的又跨左一腳,同時左手一揚,一抹粉劑,揚於空,粉劑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異臭,戰飛羽身軀一凜,醉漢卻身形不穩,橫跨兩步,極似享受不起杜氏兄弟的掌勁般歪倒向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身前。
無巧不巧的恰恰仆在郭大公身上。
醉漢的一連串動作,在刹那間完成。
獨眼龍的年春挺突地揚聲喝道:“店家,請你們店東來!”
“不用了,我已早來多時!”
後進門口,突地跨步邁進來的,正是“榆柳外”客棧的老掌櫃柳遇春。
柳遇春一改傴僂之態,挺胸抬頭沉聲道:“怎麼?先生,十餘年來,我不是都在這裏嗎?十餘年來我哪一天不是拿著你當人待?”
燈影下,金眼佛曹和瘦臉一紅,旋即磔磔笑道:“不錯,你對我很客氣,但我對你也不是不恭敬!”
柳遇春冷聲道:“十餘年的尊敬,不及一日的狠毒,我養個狗也比養你好!”
驀地大怒,金眼佛曹和怒聲尖吼道:“柳遇春,你可要講話小心點,你要弄清楚,這是什麼時辰!什麼場合!”
冷冷的,柳遇春狠聲道:“什麼時辰?酉未戊初,什麼場合,我老人家自己獨資經營的‘榆柳外’客棧!我怎地會弄不清楚?”
狠毒的金眼佛曹和道:“不錯,這原是你的地方,你的客棧,隻是從現在起換主人了,知道嗎?我的掌櫃的!”
柳遇春驀地哈哈大笑,笑聲如金鍾玉振,聽在金眼佛曹和耳,直如晴天霹靂,神色大驚。
柳遇春笑聲甫停,變顏變色的金眼佛曹和道:“十餘年相處,閣下竟然能深藏不露,聽你的笑聲,似是有點火候,無怪你的話語,也敢硬起來了,他媽的老鷹拿耗,我倒是錯瞧了你啦!”
聲色突然轉厲,曹和怒吼道:“姓柳的,你莫忘了,你身上可了點玩意兒!”
冷冷地,柳遇春道:“十餘年來,你以為假名假姓就能混過我這老態龍鍾的朽老頭嗎?曹和!告訴你,你瞎了眼,你白費心機!你那慢性毒藥我老人家沒有吃,你沒有看到我老人家較平日還硬朗點嗎?其實你們的一切,早就在我老人家麵前露了底,今天我不過是想多知道你們的企圖,才裝了半天的孬種,現在嗎,你們的人,業已到齊,幹脆點,我們就趁這天黑解決解決吧!”
冷凜而不屑,金眼佛曹和道:“就憑你?哼!”
“加上我如何?”
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突然翻身而起。
同時,他身上的醉漢,亦長身立於當地,竟然毫無一絲兒醉意,口角含著一股微笑,揚聲道:“兩位少奶奶,參加嗎?”
“青樓雙豔”樸氏姐妹,聞聲立起,斂衽一禮,向醉漢道:“多謝五哥解藥!”
同時轉身向金眼佛曹和道:“我姐妹二人深願再領教一下曹大當家的迷藥手段以外的絕活!”
郭大公的突然起立,使金家園的人,個個都詫異的望著金眼佛曹和,眼神都是疑惑,無異的是疑惑“開口叫”何以失效,而這醉漢又怎會有解藥!
金眼佛曹和眼是驚異與迷茫,臉上雖驚震卻不理眾人的詢問眼色,一雙爛眼,瞪著醉漢道:“小!你是什麼人?
哪裏來的解藥!”
“醉漢”毫無醉態,語帶醉意地道:“掌櫃台的先生,你怎地連我都忘啦,真是遺憾,江湖上都講你金眼看人一眼,永不忘懷!怎地今天倒變成爛眼瞎了呢?”
金眼佛曹和,江湖上出名的陰狠詭詐,可也出名的爛眼不認人,他金眼佛的外號,乃因他江湖人物看過一眼,就有印象,可是“翻眼不認人”的無情個性,掙了這麼一個“諷刺”
性的外號,如今這醉漢刺他的要害,揭他的瘡疤,使他怒火燒,大吼道:“小!你等著,我要讓你嚐嚐對我無禮的滋味,要你嚐嚐什麼叫‘活罪’的滋味!”
“醉漢”笑笑道:“曹和!我也可以告訴你,你這個狠話,就隻能說說算了,是沒有希望了,你兩個也不行,不信就試試,用不著等!”
突似憶起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金眼佛曹和道:“噢!
我記起來了!你就是柳遇春推薦給老鷹大郭大公的那個車把式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