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什麼樣的人物,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畢竟她才二十多來歲,細皮嫩肉的,模樣長得又齊整,比之那一般老娘們兒不知要強出多少倍去。看到她對自己作笑,,東來饞得口水都流出好長。瞅一個空檔,走近她身邊,悄聲對她說:“今兒黑下,大隊部的東屋,我等你。”她聽了,心中一陣暗喜,緊隨而來的又是心的一陣抽搐。在這一個白天剩下的時段裏,她的一門心思都在想著自己到底去還是不去呢?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她終於還是說服了自己去了東來指定的所在。東來早已等在那裏了,大隊部的人都被他支走開去,他是可以放開膽子為所欲為了。他懶洋洋地躺在一張床上,對著暗影裏的桃花說:“桌上有一包冰糖,專意為你準備的,裝起來吧。”桃花於暗黑裏摸索到那包冰糖,取一塊含在嘴裏,一股細流從嘴裏一下子流到了心裏,暗道:“怪不得有女人願意跟他相好。”
自此以後,桃花的日子順意了許多,不過也引來一些女人恨意的目光和她們人前人後的指指戳戳。就在桃花為自己的既得心滿意足的時候,一個消息傳來,擾亂了他的生活——東來被上調到了公社裏工作。
鄉級的行政編製沿用公社這樣的稱呼還是在1958年大辦人民公社之後,直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中後期才宣告了這一稱謂的結束。
東來在上調到公社後,張莊村的大隊支書還是他兼任著的,而生產隊的事務他則委托給了河貴去代理,隻是他始終沒有在人前說出河貴就是他的繼任者。這使得河貴始終如同一隻噌他碗邊子的狗,隻需他嗬叱一聲就得夾著尾巴乖乖的離開。
河貴拐拉著一條腿,在人前人五人六起來。看到生產隊那些好胳膊好腿的男人被自己支使得團團轉時,他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他更想著那些女人們,會像對待東來那樣一樣的對待自己,想著能夠在女人堆裏如魚得水,他得意的簡直要笑出聲來。他私意裏認為該是自己一展拳腳的時候到了。
誰知他的第一拳就擂在自己腿上。
他也如東來那樣的讓一個自己頗為中意的女人在晚間到隊部去,那女人並不答話,隻對他笑了笑,他就自認為人家是默許了。天一拉黑,他就等在了隊部,並沒有讓他等得太長時間,門外就有了響動。他慌忙起身去迎,果然是那女人來了。他心中一陣暗喜,尋思:人的眼睛總是往上看的,以前誰會理會自己一個不得誌的瘸子。而今隻需一句話,就會有女人乖乖的送上門來。這還不是因為今兒大大小小的也算一個官麼!他伸出手來剛想對來人做一個熊抱,不料貿貿然的就探過來一隻大手,當胸就薅住了他的衣襟,略向上抬了一抬,他的雙腳就沾不得地了。原來他隻關注女人,不留意她的男人緊跟其後。男人的手一推,他即被撂在地上。然後又補上一隻腳踏在他的脖頸處,惡恨恨地道:“你小子,給我放規矩點,小心我把你的另一條腿也打折。”他的魂一下子給驚飛出去,半天都沒緩過神來,竟不知道那一對男女是怎樣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