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一個帝國的形象代言人(1)(2 / 3)

大明最後的長城

袁崇煥之悲劇,不在於他最後的被冤殺,而在於他的努力,雖然偉大,但卻注定著最後的失敗。然而,他自己還想著總有一天自己的努力會扭轉乾坤。

崇禎帝登基之後,日夜思得良將解遼境之憂。“延臣爭請召崇煥”。崇禎元年(1628年)四月,任命袁崇煥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七月,袁崇煥應召入京。崇禎帝親自在平台召見他,與他商量平遼方略。崇禎帝道:“卿萬裏赴召,忠勇可嘉,所有平遼方略,可具實奏來。”袁崇煥一聽今上如此信任自己,銳意平遼,一時熱血沸騰,便不假思索地答道:“所有方略,已具疏中。臣今受皇上特達之知,願假以便宜,五年而建部可平,全遼可複奏。”崇禎帝一聽五年便可複遼疆,真是喜出望外,也慷慨地答道:“五年複遼,便是方略,朕不吝封侯之賞,卿其努力以解天下倒懸之苦!卿子孫亦受其福。”

“五年複遼”,談何容易?袁崇煥不知,自他離職後的這一年,東北邊防已現出了巨大的變化。從明軍方麵而言,繼任的督撫多貪贓冒瀆,克扣軍餉,多次激起士兵嘩變,軍心渙散。錦州、大淩等要塞也相繼失守,邊防一觸即潰。而皇太極即位以來,更加注意調整滿漢關係,逐漸開始封建化過程,國力大增,八旗兵的作戰能力大大提高,皇太極也在戰鬥中總結出了對明作戰的經驗。

因此,在東北邊境,後金軍的實力大大勝於明軍。在力量對比如此懸殊的情況下,袁崇煥聲稱“五年複遼”很顯然是不切實際的。當時在場的大臣都為袁崇煥的豪言壯語捏了一把冷汗,給事中許譽卿趁崇禎帝入內室小憩之機悄悄問袁崇煥為何出此狂語,袁崇煥笑笑說:“聊慰聖心耳。”許譽卿正色道:“上莫甚,豈可浪對?異日按期責功,奈何?”袁崇煥一聽大夢方醒,甚覺失言。待崇禎帝再出,立即跪奏道:“東建四十年蓄聚,此局原不易結,但皇上留心封疆,宵旰於上,臣何敢言難?此五年之中,須事事應手,首先錢糧。”接著提出了在軍隊調度、兵需供給方麵的諸多要求。崇禎帝一一答應。

袁崇煥擔心自己遠離京師遭人妒陷,又奏道:“以臣之力,製全遼而有餘,調眾口而不足。一出國便成萬裏,忌功妒能,夫豈無人。即凜凜於皇上法度,不以權掣臣之手,亦能以意見亂臣之方略。”崇禎帝一聽此話甚覺刺耳,但為了邊疆大事,也不便發作,沉默了一會兒,對袁崇煥說:“條對方略井井,不必謙遜,朕自有主持。”命賜尚方寶劍,準其先斬後奏。

不久,袁崇煥離京赴任。崇禎帝親自為其送行,把恢複邊疆的宏願完全寄托在袁崇煥身上。袁崇煥深知身負重命,但仍慮皇上不能信而不疑,便再次懇請皇上“任而勿貳,信而勿疑”。還一再說明“軍中可驚可疑者殊多,但當論成敗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瑕。”崇禎帝皆“優詔答之”。

袁崇煥剛到禦遼前線,即遇上了駐寧遠的士兵因長期缺餉而嘩變。他當即單騎入營,懲治了貪虐的將領以撫軍心,又將兵變為首者梟首示眾,以嚴明軍紀。為了從根本上穩定軍心,他連連上奏,要求朝廷發餉濟遠。

崇禎帝見袁崇煥到邊境未立一戰功,請餉之奏卻頻傳,心中頗為不悅。在召集眾臣討論時,崇禎帝沒好氣地說:“將兵者果能如家人父子,自不敢叛,不忍叛。不敢叛者畏其威,不忍叛者懷其德,如何有鼓噪之事?”

站在一邊的禮部右侍郎周延儒聽出了崇禎帝的弦外之音,趁機挑撥,說什麼軍事嘩變實非缺餉,而是另有隱情。崇禎帝一聽,對袁崇煥的十分信任頓時減去三分,雖然勉強發去了軍餉,但心中卻開始懷疑袁崇煥恃邊逼餉以充私囊。

不久,又傳來了袁崇煥擅殺皮島守將毛文龍的消息。毛文龍原係遼東明軍將領,遼東失陷後撤到瀕臨朝鮮的皮島上,他在島上擇壯為兵,多次襲擊後金軍隊後方,有力地牽製了後金軍的南下。但毛文龍恃功跋扈,不聽袁崇煥的指揮。

為了統一邊防號令,袁崇煥借督餉赴皮島之機誘捕毛文龍,先斬後奏。崇禎帝接到袁崇煥的奏疏,心中十分惱怒他竟敢不經聖裁擅殺邊將。但礙於自己曾親賜尚方寶劍,又指望袁崇煥早日恢複遼境,強忍怒氣“優旨褒答”。還“傳諭暴文龍罪,以安崇煥心”。

崇禎二年(1629年)十月,皇太極率大軍避開袁崇煥的防地,從蒙古繞道入關。由於薊州一線邊防鬆弛,使得後金軍輕易攻破,很快便會師於遵化,直逼京師而來。袁崇煥得知後金軍入關的消息,心急如焚,立即親率精銳部隊,馬不停蹄,急赴京師救援。他們趕到北京城外,與圍攻廣渠門的後金軍交鋒,一場惡戰,後金軍敗退。

崇禎帝在城內得知袁崇煥援軍已到,十分驚喜,連忙發餉犒師,並命各路勤王軍統歸袁崇煥調度。袁崇煥擔心所部日夜奔馳,馬卒疲怠,請求入城休整再戰。但遭到了崇禎帝的堅決拒絕,隻好移師城外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