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新娘子並沒有扮多久,前麵張落梅一聲報警之聲未絕,她坐的轎子裏突然刺入了三枝花槍,一道飛輪,還有兩枚火彈。若換了別人,難免被花槍釘穿身子,被飛輪削去腦袋,被火彈炸碎身體。
但她正是龍謝蘭,她最擅長的功夫,正是蘭花手。
天下至柔至綿至清至純,卻又最致命的蘭花手。這種功夫極不好練,自從二十五年前,蘭花仙子水輕柔仙去後,蘭花手就再也沒有正宗可言,江湖上出現過最少二十種各式各樣的蘭花手,以此功夫成名的也有十七八人,這種情況一直到龍謝蘭的出現。
三年間,江湖中以蘭花手成名的人物,隻剩下她一人。據蘭花仙子水輕柔的密友,多情劍客曾笑花言道,龍謝蘭的蘭花手,清純之處不及,但霸道之處,絕對在水輕柔之上,不在以下。
所以龍謝蘭又被江湖人稱為“鐵蘭花。”
現在這株鐵蘭花,已遇到勁敵,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已將龍謝蘭逼入死路。
龍謝蘭如果不是聽到了那一聲警報,可能就逃不過這一劫,幸好她聽到了。隨著她一甩頭,把紅蓋頭甩下去的同時,三柄花槍,一道飛輪,兩枚火彈已到眼前,身側。
她輕吒一聲,雙手一掄,一轉,一合,那兩枚火彈交叉從她身後飛過,穿轎而出,打進兩間店鋪裏,轟然炸響,那三柄花槍此時竟然形同麵條,被擰在了一起,再也糾纏不開,龍謝蘭飛身而起,破轎而出,雙掌之間,那道飛輪仍舊在疾旋,卻始終也飛不離她雙手控製之下,如同被籠子罩住的小鳥。
龍謝蘭還沒落地,一柄七十二斤重的宣花斧已在等著她,車輪般大小的斧麵正呼嘯而來,斬向她的腰間,但斬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一個高瘦漢子緊緊盯著她,但龍謝蘭並不想同對手客氣,她一鬆手,那道飛輪發出厲嘯,向這漢子飛去。
這漢子視如不見,斧柄一抽,將斧子收回,那道飛輪正擊在斧麵上,如同瓷器碰到了石頭,一聲響亮,碎成了數十片,四下飛迸。
龍謝蘭見到了這柄斧子,再無懷疑,揚聲道:“來得可是西嶽陳鐵香?”那漢子一言不發,輕輕點頭,他看著龍謝蘭,一手揚起,做了個蘭花般的手勢,然後手一攤,以示詢問,原來陳鐵香是個啞巴,隻能以手勢問話。龍謝蘭看懂了,道:“正是龍謝蘭。方才你為什麼不出手,而要撤招?”
陳鐵香輕哼一聲,伸出大拇指,指指自己,又伸出小指,指指龍謝蘭,臉上一副不屑的神色。他的意思非常清楚,我是大人物,不屑以此手段對付無名小卒。龍謝蘭心裏暗笑,別看這人不會說話,但卻比誰都會用激將法。
龍謝蘭輕蔑的一笑,道:“沒用的,小把戲騙不倒你家堂主。要想擺平我,得拿出點真本事。”陳鐵香輕輕點頭,慢慢平伸出那柄宣花斧。龍謝蘭一動不動,雙手始終放在袖子裏,並不伸出。
兩個人對麵而立,一方出招時如風雷暴雨,一方動手處似清舞飛花,這一場好鬥,應是數百年來難見到的場麵。
沈隨楊走在第三,敵人當然不會放過他們這一隊。
伴隨著那枚煙花的炸響聲,沈隨楊猛然抬頭,去看那如流星般四射的火花,但就在此同時,他們的身邊亦迸濺出了火花。
那是無數鐵製的黑白棋子。從幾位正在弈棋的老翁手中飛出來,卻並非直接打向他們,而是中途一轉,數十顆黑子撞上了數十顆白子,而每一對棋子相撞之後,都會炸成八片,呼嘯著飛向沈隨楊等人。這些棋子化成的暗器從四麵八方同時打到,甚至於連頭頂也被封鎖。
如同下過一陣急雨般的,數百片高速飛旋著的鐵丸傾刻間在十餘個“趟子手”身上穿出了血洞,有的人竟然身中幾十片,立時成了血人。
沈隨楊走在其中,自然也已遇險,但見他不急不亂,雙腿連環一個掃堂,將周圍七八個未及防備的手下一齊掃倒,從而躲過了呼嘯而來的暗器。一時間剩下的所有暗器都打向了他一個人。麵對著漫天而來的殺機,沈隨楊的眸子裏精光迸射,如同餓久的野狼看到了羊群般,他知道,大陣仗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