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屋子裏依舊燃著燈。
孟長威一腳踏進房門,便驚呼了一聲。三人進到屋中,隻見小溪、任荃、孟長青三人或仰或臥,昏迷不醒,而且孟長青的外衣和帽子也不見了。
李重衣翻開小溪和孟長青的眼皮看了看,道:“不妨事,他們隻是中了最平常的迷藥。三妹,你去找些水來淋在他們臉上,一會兒就醒。”鳳曉煙出去找水,李重衣聞了聞那鍋蓮子羹,又拿起一隻茶碗看了看,道:“藥是抹在茶碗上的,粥裏並沒有。這種藥服下後,若沒有冷水刺激,最多兩個時辰便醒。”
孟長威看看孟長青,道:“果不出你所料,凶手的確是假扮二弟的樣子取走劍的。”此時鳳曉煙端來一盆涼水,一邊輕輕在各人臉上淋灑,一邊自責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留在那裏,也許……”孟長威道:“這不怪你,如果你留在那裏,也許會有生命危險。”
忽聽一聲驚呼,孟長青已翻身而起,看到屋裏的情景,急問:“大哥,出了什麼事?”孟長威道:“沒事,二弟,你怎麼樣?”孟長青察言觀色,已猜到了八九分,道:“凶手已取走劍了,是不是?”孟長威道:“不錯,凶手是穿上你的衣服取走劍的。”孟長青垂頭喪氣地坐下,將自己在屋子裏遇到黑衣人的事說了。這時小溪和任荃也都醒了過來,不知發生了何事,鳳曉煙低聲說了,一時間眾人都呆坐無語。
李重衣卻沒閑著,不住地左顧右盼,在屋子裏找什麼,最後從地上用刀刮起一點東西,微微一笑,對孟長威道:“師哥,請你到前院把長吉找來,我已知道凶手的下落了。”
眾人齊齊一怔,孟長威道:“你真地知道?”李重衣堅定地點點頭。孟長威起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帶著孟長吉回來了,身後跟著孟福和孟喜。孟長吉坐在椅子上,兩個家人站在門外。
屋子裏一片沉靜,李重衣的目光從各人臉上一一掠過,最後停在孟長威臉上,緩緩道:“師哥,昨晚那個和我交手的黑衣人是誰?你告訴我。”
此語一出,滿坐皆驚,孟長威卻神色不變,淡淡道:“那人叫陸無痕。”
孟長青霍然而起,叫道:“淩波踏雪陸無痕?他不是你的生死之交麼?難道是……是你指使他……”李重衣道:“二弟,稍安勿躁,師父絕不是師哥指使人殺害的。”
孟長青看了李重衣一眼,慢慢坐了下去。李重衣道:“陸無痕的名字我也聽說過,他冒著生命危險來幫你,的確夠朋友。”孟長威笑道:“那也因為你會來,所以你才答應。他早想和你比劃比劃。”李重衣道:“可是你心裏卻沒底,雖然陸無痕號稱江南輕功第一,但你怕我報仇心切會狠下殺手,所以一再叮囑我要捉活的。你與你交手時故意不敵,但我清楚你的武功,他若真的能在十招之內就奪下你的劍,那我一定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你是讓他,你這麼做的用意,我已清楚的很。”
孟長吉問道:“什麼用意?”李重衣道:“師哥是用陸無痕做幌子,夜晚奪劍,殺雞斃犬,其用意是要引真正的凶手出來,而這個真正的凶手,就是今天兩次在莊裏出現的黑衣人。”
——槐樹枝頭,黑巾蒙麵,縮身床底,暗下迷藥。
孟長威道:“不錯,陸兄在中午以前就已離開了,而在午後出現的黑衣人絕不是他,我終於等到真的凶手出現了,但那個人又是誰呢?“
李重衣緩緩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最後一指鳳曉煙,道:“就是三妹。”
眾人又是一驚,鳳曉煙臉色一變,道:“你胡說,我今天明明去了三十裏外的衙門,哪有時間來做案?”李重衣目光如刀一般盯道她:“你真的去了衙門麼?沒有,你是去找那啞巴要迷藥,又讓他假扮凶手來引誘我們,那人想必是個慣犯,曾輕落到過你手裏,你去找他,他不敢不答應,更妙的是,他還是個啞巴,不會說出是你指使的。隨後你故意追出,讓那個假扮二弟的人有機會取走寶劍,而你也有不在場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