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 秦皇漢武何偉哉(1 / 2)

世宗孝武皇帝後元二年(公元前87年)

帝聰明能斷,善用人,行法無所假貸。隆慮公主子昭平君尚帝女夷安公主。隆慮主病困,以金千斤、錢千萬為昭平君豫贖死罪,上許之。隆慮主卒,昭平君日驕,醉殺主傅,係獄;廷尉以公主子上請。左右人人為言:“前又入贖,陛下許之。”上曰:“吾弟老有是一子,死,以屬我。”於是為之垂涕,歎息良久,曰:“法令者,先帝所造也,用弟故而誣先帝之法,吾何麵目入高廟乎!又下負萬民。”乃可其奏,哀不能自止,左右盡悲,待詔東方朔前上壽,曰:“臣聞聖王為政,賞不避仇讎,誅不擇骨肉。《書》曰:‘不偏不黨,王道蕩蕩。’此二者,五帝所重,三王所難也,陛下行之,天下幸甚!臣朔奉觴昧死再拜上萬歲壽!”上初怒朔,既而善之,以朔為中郎。

班固讚曰:漢承百王之弊,高祖撥亂反正,文、景務在養民,至於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孝武初立,卓然罷黜百家,表章《六經》,遂疇谘海內,舉其俊茂,與之立功;興太學,修郊祀,改正朔,定曆數,協音律,作詩樂,建封禪,禮百神,紹周後,號令文章,煥焉可述,後嗣得遵洪業而有三代之風。如武帝之雄材大略,不改文、景之恭儉以濟斯民,雖《詩》、《書》所稱何有加焉!

臣光曰:孝武窮奢極欲,繁刑重斂,內侈宮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遊無度,使百姓疲敝,起為盜賊,其所以異於秦始皇者無幾矣。然秦以之亡,漢以之興者,孝武能尊先王之道,知所統守,受忠直之言,惡人欺蔽,好賢不倦,誅賞嚴明,晚而改過,顧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禍乎!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

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這是國人熟知的毛澤東詞《沁園春·雪》。

這首詞首次發表於1945年的陪都重慶,當時二戰剛結束,世界政治格局重新劃定,中國亦然。

是時,蔣公邀請共產黨領袖毛澤東赴渝共商國是,無論如何,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環顧宇內,爭雄天下者,公認是蔣毛二人。

國共兩黨,論天時,蔣為世界列國承認;論地利,天下大半均在手中,且為富饒發達之地;論人和,共產黨雖以工農利益的捍衛者自許,但其活動區域有限,國內廣大國統地區隻知有“共黨”,不知有“大救星”,共產黨的政策主張並不為人所共知。特別是知識分子階層,維新以降,五四以來,均以英美憲政、自由民主思想為圭臬,雖然傳統士大夫、“左派”知識分子勢力不容輕視,但終究是知蔣者眾,識毛者寡。毛澤東飛臨重慶,除了和中共打過交道的,不少知識分子隻知毛潤之乃湘中農夫之子,鄉間秀才,私下暗忖,毛澤東抑或洪秀全一類人物耶?

毛澤東飛赴渝州,與一班中左知識分子酬酢之間,應友人之邀,抄舊作《沁園春·雪》示之,第二日,重慶報章刊登,一時轟動山城。

此何人哉!此何人哉!一闕歌罷,文人學子不禁心儀。皇帝打倒以後,幾十年域中沒有萬方膺服的權威,大家都有些不習慣,戰亂頻仍,外族入侵,皆因四萬萬同胞沒有核心,孰料山溝之中有此人物。

俱往矣,雄視古今;看今朝,以天下自許。

後世謂共產黨靠“小米加步槍”底定天下,不知毛公辭章,亦可俘獲人心。兩手都要硬,文采武略,豈能或缺。

凡立國者三:一曰疆域,二曰製度,三曰思想。百代皆行秦政製,秦始皇創新製度,曰皇帝,曰郡縣,曰大一統;漢武帝開疆辟土,東亞大國格局初創,有土斯有民,有土斯有財;中國文化,中國核心價值觀,中國主流意識形態,雖非漢武創製,製六經,尊儒術,中國人的思想範式確實是在漢武時代搭起了主體框架。從此至後,有王朝更迭,但大局未變,及至晚清,列強殃民,歐風東漸,方有“千年未有之變局”(梁啟超語)。但是,變來變去,人心並沒有多少改變——學堂裏的小男生在遊戲時還是以“朕”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