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洛鳶爽朗地笑道,“實話告訴你吧,這家醫院的院長跟我爸是竹馬之交,這點醫藥費根本不成問題。”
不過是個花店打工的,居然跟醫院院長是熟人,我不禁暗忖。
“好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繼續慢慢想,有空我來看你。”
說著便站起身,我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愈加模糊,直至消失。
洛鳶走後不久,護士又過來給我掛了一瓶水,已經持續三天了,不過顯然效果不彰,因為我的眼睛始終保持著超高度近視。
我慢慢闔上眼睛,洛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是在怎樣的場合下救了我的呢?他是基於什麼目的就我的呢?
亦或是,洛鳶與我的失憶有關!
念及此處,我不禁汗流浹背、寒毛直豎!
不對,如果我的失憶是他造成的,那他完全沒有必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因為我隨時有可能恢複記憶。像這種出於意外造成的暫時性失憶也可能會因為意外而突然恢複。
但是他還是太過神秘,他救我真的隻是個偶然的意外嗎?
想得太多,腦袋好疼,眼皮好重。
我想,我又要睡著了吧!
……
朦朧的睡眠中,我忽然醒了過來。
我感到呼吸困難!每吸一口氣心髒都劇痛無比!
我這是,要死了麼?
死神在向我伸出手指!他的鐮刀已經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慌亂中按響了警鈴,隨即失去了意識。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朦朧中我聽到一個聲音。
“對不起,護士長。”
另一個聲音,是那個經常給我輸液的護士。
“你不知道奧硝唑葡萄糖對陳先生的心髒極有可能造成致命的傷害嗎,你怎麼能把藥品搞混呢,出了人命誰負責?”
“對不起,對不起。”那名可憐護士隻是一個勁的道歉。
“真實的,以後小心點!”
“我以後一定小心。”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了,我想她現在眼睛都已經哭腫了吧,可惜我看不見。
“行了,你現在好好看著,有什麼突發情況馬上通知我!”
“是,護士長!”
我聽到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摔門而出。
除了那個護士斷斷續續地抽泣聲,一切又歸於寧靜。
奧硝唑葡萄糖是什麼東西?從來們能夠聽說過。
葡萄糖什麼的也隻有在生物課上聽說過吧。
生物課?
我學過生物?
不對,我沒學過。
我應該是在更為日常的情況下接觸過這個詞彙。
對了,以前生病的時候好像輸過什麼葡萄糖液的。
那麼,這個什麼葡萄糖的是藥物嗎。
這樣啊,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
因為護士把我的藥品弄混了得緣故,我才會疼得那麼死去活來的。
聽那個嚴苛的護士長說,這我的心髒似乎對這種藥物有著相當嚴重的不良反應。
這麼說來剛才差點就斷氣了呢。好險,小小的醫療事故幾乎就讓我魂飛天外了!
嗯?
不對!
太偶然了!就算是醫療事故也太過牽強了。要不是我及時醒過來我真的有可能會死!
有人想殺了我!
怎麼辦,我在明,敵在暗。對方已經失手了一次,下次再出手我恐怕必死無疑!
走,我必須走!逃離這所醫院!
念及如此,我奮然跳下病床,全然不顧哭泣的少女驚詫的神情,奪門而出!
深夜,現在是深夜。走廊裏亮著燈,照應著兩旁昏黃的牆壁。我無暇顧及,甚至連我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然站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何去何從?我全無對策!
我在路口駐足了大概五秒鍾左右,隨即慌忙離開!因為我醒悟要殺我的人已經知道我逃離了醫院。我必須幾塊腳步,雖然沒有目的地,但我必須即刻離開。
我應該去哪裏?我全然沒有歸宿。然而有人要殺我!我必須找個地方落腳。但我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我全然沒有地方可去!
我現在有誰可以相信的?洛鳶?沒錯,我現在唯一能相信的人隻有洛鳶了。
但是,洛鳶他可信嗎?是他將我帶到這家醫院的,而在醫院裏卻有人要殺我!若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話,那洛鳶豈不是同謀!
不對,他既然救了我,又為什麼要殺我!
不對,救我的事全都是他一個人的片麵之詞,說不定反而是因為他我才會被送進醫院的。
不對,依當時的情況,他要殺我簡直輕而易舉,又為何拖到現在?
……
思忖良久,我還是決定去找洛鳶!即使他真的要加害於我,我也要當麵問個明白!
隨即我就發覺一個問題——我上哪兒去找他?我對他一無所知!除了他在花店工作這件事。
花店?
他是在送花途中發現我的,然後他把我送到了醫院。那麼他工作的花店應該離這裏很近。到處找找看,這一代有什麼花店。
花店應該開在比較熱鬧的地方吧!打定主意後,我鑽進了一個充斥著霓虹燈招牌的巷子裏。
左手邊賣關東煮的小店,右邊則是招牌上已經掉了兩個字的酒吧,隱隱然可以看見裏邊的吧台,對這些我並不排斥,看來我以前去過酒吧,這是個新發現,先記下來。
再往裏走,是幾家門前熙熙攘攘的小飯館。
繼續往前走幾步,忽然一個碩大的猛禽頭像出現在我眼前,它銳利的視線盯得我頭皮發麻。而它旁邊有幾個粉色的子忽閃忽閃的,居然是“鳶尾花”三個字!再仔細看,竟然就是一家花店!有誰開花店會配上如此凶猛的飛禽作標誌的!
嗯,進去看看,說不定洛鳶就在這家店裏工作。打定主意後,我推門而入,門前的鈴鐺發出幾聲輕響,煞是好聽。
店裏盡是些我說不出名字的奇怪花卉,各種花的香味混在一起,我禁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些什麼呢?”
我順著聲音望去,一個瘦小少年站在麵前。他見我一時說不出話來,隻好有重複了一遍。
“啊,那個,”我慌亂中整理了一下措辭,“那個,請問,洛鳶是不是在這家店裏工作?”
“洛先生是這家店的店長。”
哎,店長,這家夥居然是這間花店的店長!
“您是陳先生是吧?”
“哎?”
“您是陳漁陳先生是吧?”
“啊,呃,算是吧。”自從失憶以後,所有人都稱呼我陳漁,雖然我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姑且先用著這個名字吧。
“店長現在正在樓上,他吩咐過,如果陳先生您來的話,可以直接上樓找他。”
“哦,這樣啊。”本來想要找洛鳶問清楚事實經過的,事情發展太快,一時間大腦還沒跟上節奏。
我走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因為洛鳶的吩咐,店員一律不允許上樓,所以那個瘦小少年並未陪同。
洛鳶,他是怎麼知道我會來的?
果然,他是同謀嗎?
正當我思索的時候,我已經拐過樓梯,來到二樓。二樓相當的寬敞,雖然也是四處擺放著某明奇妙的花卉,卻沒有那種奇怪的香味。裝飾相當典雅,書櫃上也是擺滿了各種書籍。即使在我這種外行人看來,這些家具也是明顯很昂貴的。
一個人雙手叉腰,正坐在沙發上,麵向著我,嘴角掛起詭異的弧線。
洛鳶,沒錯,就是他。
他果然是要殺害我的同謀嗎?
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要殺我,我又是誰?你究竟又是誰?”
“冷靜點,這麼多問題叫我先回答哪個?”他抬起頭,深棕色的眼眸盯著我看,似乎看穿了我的膽怯和恐懼,我禁不住鬆開了雙手。
洛鳶又在沙發上坐下,給我倒上一杯咖啡,道:“先坐下來,歇會兒,有什麼事情慢慢講。”他的聲音似乎有魔力一般將我的滿腔怒火生生按了下來。
我在他麵前坐下:“你是怎麼知道我要來的?”語氣已經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了。
“那還不簡單,”他喝了一口咖啡,“你一旦出院,肯定會先來找我,你現在失憶了,除了我,你還有認識誰呢?”
無懈可擊!這麼簡單的邏輯我以前怎麼沒有想到?
“等一下,我又不知道你的住址,你怎麼確定我一定會找上門的?”
“哎,他們沒告訴你嗎?”
“什麼?”
“醫生啊,護士啊,他們基本上都認識我。”
看來洛鳶並不知道我是從醫院裏逃出來的,還是他故意裝出來的。不,他根本沒必要裝。院長跟他這麼熟,誰便一個電話就能通知到的,我逃出醫院的事。這麼說來,他是真不知道。
無妨,我就將我24小時內經曆的種種突發情況簡要地敘述了一遍。洛鳶有沒有認真聽我不知道,他隻是悠閑的喝著咖啡。但是能夠所有的積鬱一吐為快,我的心情也瞬時爽朗了許多。
洛鳶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捋了一下雜亂的頭發。我發現我對他已經完全沒有敵意了。
“首先,”洛鳶開口了,“你應該換件衣服。”
我這時才發現身上依舊穿著醫院裏的藍白條紋睡衣,而且還很髒。
“你這幅尊容,任誰看來都是哪個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逃出來的。”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你先談談對這個事件的看法。”
洛鳶捋完了頭發,眼神瞬時淩厲了起來,道:“依我看來,那個給你下毒的人並不想殺你。”
“什麼?我可是死裏逃生逃出來的,你說他不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