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夏琴!”範小西對張晨說,張晨似乎在隔壁房間拉一條網線,沒有回應範小西。範小西就決定立即去找夏琴,他穿好衣服,跟張晨說了聲:“我走啦!”然後拿起健身卡出了們。到了門口突然遇到了楊誌勇,楊誌勇問他要去哪兒,範小西說身體虛弱,要去健身房健身。
楊誌勇臉色陰沉,他說:“你去見你女朋友了吧!”
範小西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說:“對,我很久沒見到她了,想她了!”然後他看到楊誌勇臉上也閃過一個真誠的微笑,他就興高采烈的出發了。
天快要黑了,但是雲層還在把落日的餘暉傳導到大地上,就像寶馬大燈上的天使眼。由於車子還在公司,在他請病假的時候鑰匙被老板要去了,說是給另一個新來的同事。範小西並不著急,以為自己有的是時間,他在小區周圍的公路上走著,私家車來來往往,範小西吸入汽車的尾氣,頓覺清爽。他猛地咳嗽了一下,想自己如果走到健身房的話要走半個鍾頭,就一路上找車,可惜這車就像中了魔法一樣,不要的時候到處都是,想要的時候卻不見了蹤影。
天色越來越黑,由於沒有了光源,雲層無法導光,隻好暗淡下來,周圍的一切都暗淡了下來,範小西的激情也暗淡下來,他喘著粗氣,四肢發抖,他以為自己走不到健身房就會累死在路邊。他想到夏琴,就又有了力氣,可是走著走著還是得坐在路邊的花園邊上休息。這時正是上夜班的時間,上工的工人們手裏抱著方形的飯盒,有說有笑地走過範小西身邊。路燈亮了起來,把公路與天空完全隔離開來。
接下來範小西感覺到自己終於走到了健身房裏,健身房裏的鏡子似乎多了,到處都是人影。他到櫃台時發現夏琴不在那兒,他把健身卡交給了另一個健美操教練,那個女教練對他笑了笑,說了聲:“好久沒來啦!”範小西點點頭,他徑直走到舞蹈室,以為夏琴會在舞蹈室裏,他擺好一個笑容,以為會看到夏琴熱情的目光。但是他推開玻璃門,掀開帷幕時,卻發現舞蹈室裏的燈都沒開,裏麵一片黑暗,這黑暗讓範小西渾身起雞皮疙瘩,他的心差點隨著房間的黑暗而黑暗起來。他到一排成圓弧排列的跑步機上找,隻看到一群胖子在擦汗,夏琴也不在跑步機上;他又去單車房找,他發現單車房裏坐滿了人,教練嘴裏大聲喊著:“一、二、三!再來一次!”在彩燈的照射下,他終於發現了夏琴五光十色的背影。他打算在外麵等著,但是渾身無力,他就趴在跑步機的扶手上看電視。電視裏正在播放一個節目,講一個有偷窺癖的人天天拿著DV去拍偷車賊,那個人正在還發表了一些專家級別的演說:“幹這一行的沒有幾年苦練是不行的,首先你要找個好位置,要不然人家本來想偷車的,看到你拿一DV就放棄偷車的打算了,那你就失敗了,所以一定要隱蔽,要不然抓不到偷車賊。”
範小西感到口渴,可是沒有杯子喝水,隻感到嘴裏鹹鹹的,從兩腮分泌出來的水分讓他不住地咽口水。過了一會兒,他感到眼前的世界漸漸變成暗黃色,然後一片昏暗,他把頭低下來,好讓血液流到腦部,等他抬起頭的時候似乎好了點,他就坐到了一個擴胸器上,不停地咽口水,眼睛盯著鏡子裏無數的自己。
範小西看到夏琴出來時已經九點了,頓時興奮起來,他猛地站起來,眼前一黑,向前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夏琴趕緊扶住範小西,問他怎麼了,範小西想夏琴還不知道自己這幾天生病了,自然更不知道自己心理遭遇的變化,他把頭埋到腰下,背駝的厲害,等他眼睛可以看到東西時,他才開口說話:“我要喝水!”
夏琴趕緊把自己的杯子遞給範小西,杯子裏的水還是溫的,範小西躺在地板上,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了半杯水,他聞到了身邊青草的味道,嘴裏似乎還感受到夏琴的溫度。可是他越喝越感到渴,喉嚨似乎要裂開了,在這饑渴中,他想靠親吻夏琴來解渴,可是他看到的夏琴突然變了一張陌生的臉,這張臉他一定認識,但是想不起來是誰,他認為這個人是賈維維,可是那張臉不斷變換,他就知道這一切是無法挽回了,那張臉突然變成張晨的臉,那臉在對他說話:“你等等啊,我幫你倒水!”
他猛地坐起來,有種不詳的預感,當他看到夏琴的臉變幻時就隱約感覺到這是一個夢了,而當他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根本沒有出發時,突然感覺到一種寒冷刺骨的孤獨。他腦中首先出現的是賈維維,他甚至連賈維維的年齡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的性格是什麼樣子的,似乎賈維維也像自己夢中編造的人物。可是一想到夏琴,他立即變得痛苦不堪,他覺得他們現在已經被夜幕隔開了,被隔離到永遠。這時他才想起前幾天他夢到過夏琴說她要走了,可是他已經分辨不出那是夢還是現實,他覺得自己得立即起來去趟健身房。
範小西看了看時間,舒了口氣,八點半這個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他趕緊穿衣服,這時楊誌勇進來了,告訴範小西他後天就走了,打算明天晚上請客吃飯,可是範小西把他當成夢中的楊誌勇了,沒有理睬他。他係好鞋帶,從鍵盤下的抽屜裏翻出健身卡,趕緊出了門。他聽到後麵有人喊:你去哪啊?他沒有回答,走出小區的大門,這才舒了口氣,他認為自己今晚即將找回夏琴了,一切還為時不晚,這種感覺就像第一年來小河鎮時遇到雪災時的感覺一樣,他走出小區大門,就好像手裏握著一張回家的票了,雖然知道大雪會隨時封路,但是還是抱著一種安全又溫暖的心理去等待命運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