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夏商周的文明進程(4)(2 / 3)

武王召見九州之長,登上豳的高地,遙望商的都城。武王回到周,徹夜不眠。周公旦來到王的住處,問:“為什麼不睡?”王說:“告訴你:隻因天不受殷的享祭,從發沒生下來到現在六十年,遠郊和遠郊以外到處是麋鹿和飛蟲。天不受殷的享祭,所以才有今天的成功。上天建立了殷國,殷國進用的賢人有三百六十人,卻既不重用也不廢棄,所以會有今天。我還沒有真正得到上天的保佑,哪有工夫睡覺!”王說:“要想真正得到上天的保佑,應依靠太室山,把作惡的人統統找出來,加以貶黜,與殷王受同樣的罪。日夜慰勞人民,安定我西方,提倡克盡職守,直到我們的德教弘揚四方。從洛水拐彎處到伊水拐彎處,人們定居在平坦之處而非險隘之處,這是夏人的活動中心。我當南麵可見三塗山,北麵可見太行山,回首可見黃河,還有洛水、伊水,不要遠離太室山。”在雒邑營建周城,然後離去。放馬於華山之南,放牛於桃林之野,放下幹戈不用,整頓軍隊,解除武裝:向天下表示不再用兵。

武王已戰勝殷,過了兩年,問箕子殷滅亡的原因。箕子不忍講殷的壞話,隻以應當如何保存被亡之國相告。武王也感到慚愧,所以隻向他問天道。

武王生病。天下尚未和睦,眾公卿都很害怕,進行“穆卜”(卜問武王的下一代,)周公因而祓除齋戒,自願作替身,想代替武王去死,武王的病有好轉。後來武王死了,太子誦代之即位,就是成王。

成王幼小,周剛剛平定天下,周公害怕諸侯背叛周,便攝政主持國家大事。管叔、蔡叔等兄弟懷疑周公,勾結武庚作亂,背叛周。周公奉成王之命,討伐武庚、管叔,流放蔡叔。用微子啟代替武庚為殷的後代,定都於宋。收聚了不少殷遺民,用來封武王的小弟弟封為衛康叔。晉唐叔獲得吉祥的穀穗,獻給成王,成王把它送到周公的駐兵之地。周公在東方受此吉祥的穀穗,並宣布慎之命。

成王將死,害怕太子釗不能勝任,便命召公、畢公率諸侯共同輔佐太子使之即位。成王死後,召公、畢公率諸侯,帶太子釗謁見先王的宗廟,向他反複告誡文王、武王創立王業的來之不易,讓他一定要注意節儉,不要欲望太多,以篤厚誠實來治理天下,因而作《顧命》。太子釗因此即位,就是康王。康王即位,遍告諸侯,反複宣傳文王、武王的功業,因而作《康誥》。所以成、康兩王時,天下安寧,刑罰棄置不用達四十多年。康王命作策畢公按等級劃分居住範圍,組成周的四郊,因而作《畢命》。

康王死,其子昭王瑕即位。昭王之時,王道略有缺損。昭王到南方巡狩未能回來,死在江上。死了也不告喪,是想掩飾。於是立昭王之子滿即位,就是穆王。穆王即位,年齡已五十歲了。當時王道衰敗,穆王痛心文、武二王之道已缺損,命伯蜸為太仆,以國家政事反複告誡他,作《蜸命》。天下又重新安寧。

穆王將征犬戎,祭公謀父勸諫說:“不可以。先王顯示給人的是德行,而不是武力。平時積蓄兵力,隻在一定時刻才動用,動用就要等到庶民忍無可忍,就像他們樂意擁戴武王,才能於商的牧野列陣而戰。所以先王並非有意要去使用武力,而隻是因為時刻關懷人民的疾苦,想為民除害。按照先王的製度,邦畿之內是“甸服”,邦畿之外是“侯服”,設置侯、衛的地方叫“賓服”,蠻夷之地叫“要服”,戎翟之地叫“荒服’。屬於甸服的要“祭”(祭祀),屬於侯服的要“祀”(祭祀),屬於賓服的要“享”(祭享),屬於要服的要“貢”(進貢),屬於荒服的要“王”(奉以為王)。“祭”是以日計,“祀”是以月計,“享”是以季節計,“貢”是以年計,“王”是以終身計。按照先王的遺訓,如果不“祭”就要端正其意誌,如果不“祀”就要端正其言辭,如果不“享”就要端正其禮法,如果不“貢”就要端正其名分,如果不“王”就要端正其道德,依次做了而仍不能盡其職守,就要施以刑罰。因而才有對不祭者的刑罰,對不祀者的攻伐,對不享者的征討,對不貢者的譴責,對不王者的告諭天下。因而也才有刑罰的各種規定,才有攻伐的各種武器,才有征討的各種準備,才有嚴厲譴責的命令,才有大告天下的文辭。用命令和文辭宣告而仍然不來述職者,則進一步端正其道德,不必勞民遠征。這樣才能使鄰近的國家無不聽從,遠方的國家無不歸順。現在從犬戎氏二君大畢、伯士去世,犬戎氏能世守其職,前來奉事天下,而天子卻說‘我非要按“不享”的罪名加以征討,而且還要向他們炫耀武力’,這不是拋棄先王的教訓,而使您處於危險境地嗎?我聽說犬戎氏提倡敦厚的風氣,遵循前人的德行而能始終如一,他們是有足以抵禦我們的東西呀。”但穆王還是出兵征討,獲取四隻白狼和四隻白鹿回來。從這以後,屬於荒服的國家就不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