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今聖上倒是個勵精圖治、憂國憂民的好皇帝,如此一來那些個貪官汙吏即使不被抄家問斬,至少也會夾著點尾巴收斂些了。”白子楓拍手稱快道。
“皇上有心為天下謀福固然是好,可若是滁州水運新航線這一塊不早日讓何大人拍板決定,極有可能會被吳、李兩家搶占先機。本身我們白家現在就大不如前,傳至你爺爺那一代更是出現了分家的局麵,你三爺公和四爺公當時覺得我們應該居家遷到滁州城裏,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做什麼事也好行個方便。
但你爺爺卻始終認為,白家經營百年,什麼大風大浪都挺了過來,要是能搬到滁州早就可以,又為何遲遲不動,老祖宗要留在這裏肯定是有道理的。桂花鎮就是白家的根基,若是舍本逐末那是不智之舉,所以你爺爺堅決反對。卻不想你四爺公最後居然聯合李家攛掇你三爺公來分家產,若不是你爺爺以鐵腕手段以製之,我們白家早就四分五裂了。
雖說回頭來看那就是場鬧劇,但卻也暴露出我們白家內部並非鐵板一塊,矛盾日益尖銳,所以才讓外人有機可乘。吳、李兩家正是看中這一點,聯手起來在各個方麵打壓我們白家,原本占據豐國好幾州的絲織市場,現在收縮的隻有滁州還算是塊堡壘,卻也岌岌可危了。
你爺爺走得早,為父也就在大你幾歲的年紀接手了白家的產業,那時年輕氣盛又年幼無知,時常會被人下套絆住,白家從那時起更是一落千丈……”白員外說到這裏眼中神情突然變得黯淡起來,回想起過往的一幕幕,對於一個年逾半百還要苦苦支撐著一個日漸衰落的龐大家族的族長來說,裏麵有多少的辛酸恐怕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莫不過如此吧!
白子楓固然紈絝,但卻也是個孝子,想到自己的父親有這麼多的壓力要承受,他心裏也覺得不好受,想為父親分擔些,自己卻還沒有這個能力。
“子楓啊,你也不小了,為父打算給你說門婚事。女方的家境和咱們白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乃是當朝戶部尚書妹婿的千金,我托人打聽了一番,據說這姑娘生的一副天仙模樣,當年差點被宮裏的選秀官挑中進宮當了宮女,否則你也不會有今天這般運氣。為父和對方通過幾次信,打算下個月邀請對方來咱們白府安排你們見個麵,你意下如何?”白員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問道。
“婚事?孩兒還未年及弱冠,再說您老人家不是一直希望我考取功名進京做官麼,怎麼突然想起給孩兒安排婚事了?”白子楓不解道。
白員外一聽兒子談到讀書考取功名便又拉下來了臉,“哼,還有臉說讀書考功名?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天天在學堂裏是什麼個狀態麼!說,今天是不是又惹禍了?”
白子楓心跳突然加快,“糟糕,難道今日在學堂打架的事被老爹知道了?究竟是誰告的密,阿寶一直都在我身邊啊,還會有誰看到呢?”
“知子莫若父,別再胡思亂想了,你幹的那些事兒哪件能逃得過我的眼睛!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從明天起,學堂你也不用去了,你這個月就老老實實在家給我待著,那都不許去,等見過麵就把婚事定了。”白員外剛剛舒緩的眉頭因為白子楓又皺了起來。
“可是……”白子楓剛要說什麼便看見白員外轉過身揮了揮手,意思是讓自己下去回房休息了。白子楓隻好無奈地退了下去。
等到白子楓走後,白員外歎了一聲氣,“唉,我這兒子能如此做個安樂公也就罷了,隻可惜這白家百年的基業了……我白彰有愧列祖列宗啊……”
“老爺,少爺雖說性情頑劣,但品性卻不壞,年輕人要變得成熟總需要些時間的,您就別太操心了!時候也不早了,您也去更衣歇息吧。”劉管家進屋向白員外說道。
“知道了,我這就回房休息。”說完,白員外便出門向內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