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九日,多鐸大兵將揚州包圍,為了活捉史可法,多鐸下令諸軍暫緩攻城。在此時,多鐸已遣使致函史可法,署稱“豫王致書史老先生閣下”,史可法卻將其書轉呈朝廷。後多鐸又接連五六次發出招降書,但史“皆不啟,投之火中”,至此,多鐸無奈之下,又令明降將李遇春持書前往揚州城下勸降。史可法怒斥其變節通敵。李遇春說:“公忠義聞華夏,而不見信於朝,死何益也!”史可法大怒,令發箭射李。
多鐸在屢屢招降失敗後,知道史可法殉國之誌不可移,於是加緊攻城。二十五日,揚州城破。隨後的幾天,因恨揚州兵民固守,抗命不服,多鐸命清軍大開殺戒,留下了屠戮揚州十日的曆史記錄。
揚州城破之後,有關史可法的下落成為一個千古不解之謎。當時人洪承疇就曾發問:“果死耶?抑未死耶?”此後關於史可法去向的記載、傳說頗多。
有的說,史可法於城破時出城逃生。具體出逃過程又各執一端。一為縋城出走,計六奇在《明季南略》中記曰:四月二十五日,清兵詐稱明總兵黃蜚的援兵到,史可法令開西門放行,清兵進城,即攻擊明軍。史可法於城上見此狀況,知無可挽回,即拔劍自刎,左右相救,遂與總兵劉肇基縋城潛去。二是跨騾出城,乾隆《江都誌》載揚州故老所言:城被破時,史可法“跨白騾出南門”,為此還有人賦詩雲:“相公誓死猶飲泣,百二十騎城頭立。瞬息城摧鐵騎奔,青騾一去無蹤跡”。
康熙年間孔尚任《桃花扇》,則認為史可法是沉江而死。史可法出城後,騎馬渡河,因馬蹶落水溺死。或說他出東門遇清兵堵截,自覺無望,即赴水自盡。
還有說清兵破揚州時,史可法便銷聲匿跡,不知所終。計六奇於順治六年(1649)外出,途中坐船遇一嘉興人,自稱是當年揚州抗清失敗後逃出來的,他說城破時史可法下落不明。
一般史家通過對清代的史料加以分析,認為史可法於揚州之役被俘遇害。《清實錄》雲:“攻克揚州城,獲其閣部史可法,斬於軍前”。《明史》說,史可法自刎未遂,被部將擁至小東門,為清軍抓獲,史可法大呼:“我史督師也”。遂遇難。還有史可法嗣子史德威著《維揚殉節紀略》記述道,揚州城陷時,史可法自刎未遂,為清軍捕獲。多鐸對史可法“相待如賓,口呼先生”,並勸降說:“為我收拾江南,當不惜重任也”。史可法答曰:“我為天朝重臣,豈肯苟且偷生,作萬世罪人哉!我頭可斷,身不可屈……城亡與亡,我意已決,即劈屍萬段,甘之如飴”,於是被殺。此外,史可法於四月二十日左右寫過五份遺書以及給其母親、夫人、叔父兄弟及致嗣子史德威的書中,都表示了“一死以報國,固其分也”的堅定態度。可見他早就抱定一死之心,說他得以逃生似不可信,且其部將劉肇基在揚州城陷前已中流矢而亡,不可能與史可法一同“縋城潛去”。
吳三桂投清
吳三桂的一生,身經兩朝,曆事三主,朝秦暮楚,反複無常,完全是個地地道道的野心家、陰謀家,他的一切行動和策略都是為了卑鄙的小我。在他投降清朝這個重大問題上,盡管還存在很大爭論,但視吳三桂為民族敗類的定性還是比較清楚的。
“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紅妝照汗青”,這是清初著名詩人吳偉業所寫七言古詩《圓圓曲》中的兩句,不無譏諷地鞭笞了不顧民族大義、屈節投降的明山海關總兵、平西伯吳三桂,極耐人尋味。
吳三桂(1612—1678),字長白,高郵(今屬江蘇)人,後遷遼東(今遼寧遼陽),生於將門之家,父親吳襄,武進士出身,崇禎初年,以守遼東有功官至錦州總兵。吳三桂自幼學習弓馬,後來得中武舉,又以父蔭襲封都督指揮。他在軍中先後任遊擊、副將等職,由於其父和舅父祖大壽都是高級軍官,他又投在遼東方一藻和洪承疇的名下,並拜總監遼東兵馬的大太監高起潛為“義父”,明末已是兵權在握的駐防山海關的遼東總兵,封平西伯。
崇禎十四年(1641)七月,明、清軍隊在鬆山和杏山展開決戰,吳三桂中了皇太極的埋伏,差點兒做了俘虜,隻身逃回山海關。崇禎聞之大怒,想對其嚴懲。多虧吳三桂疏通關係,才化險為夷,隻受了降職三級的處分,仍舊帶兵駐守寧遠。
崇禎十七年(1644)三月十九日,李自成進入北京,腐朽的明王朝終於滅亡於農民戰爭的烈火之中。已封為平西伯的吳三桂因勤王不及,於三月二十二日退守山海關,開始了他一生中矛盾複雜而又富於戲劇性的曆程。李自成知道吳三桂重兵在握,因此許以高官厚祿,並派人送去四萬兩犒師銀,以解吳部的燃眉之急。七天之後,李自成派人攜帶吳襄的家書、封侯的敕書和大量銀錢,去山海關招降吳三桂,勸他“審時度勢,棄昏就明”“(如果)及時早降,不失通侯之貸”。
吳三桂麵對急劇變化的形勢,吳三桂心中十分矛盾,他原想觀望一下再說,待看了父親的家書之後,吳三桂麵對民軍和清軍兩大勢力,最終做出投降大順農民軍的決定。然而,四月五日,當吳三桂率軍抵達永平以西的沙河驛時,途遇由京中逃出的吳府家人。於是,“忿而中改”,勒轉馬頭,再次返回山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