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一說,小蔥嘴上立刻放軟:“昨晚還好嗎?”
“還好。”
“你這身打扮還好?縈西,對著我你不要再裝了,我知道禦林一走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我寧願你抱著我嚎啕大哭,或者和我一樣大罵他一頓,而不是自己憋著,連眼淚都不舍得流。”
縈西咬著唇點頭,身體像一張放出離弦之箭的彎弓,霎時崩塌鬆垮,實打實靠在小蔥的肩上,不慎間,熱淚已潺潺湧出發漲的眼眶,如果眼淚能將禦林從她心裏衝刷走,那麼將近十年的淚水早已讓他不複存在到連渣都不剩了。
哭到鼻涕流到小蔥的衣服上,縈西才算打住:“呀,蹭上了,糟糕。”
小蔥有小小的潔癖,尤其反感工作服沾上髒東西,縈西深諳這點,連忙用袖子去擦,抬頭窺探她表情時,竟然發現小蔥也跟著淚眼朦朧。
肩上有黏糊糊的東西透過,小蔥嫌棄地看眼縈西的破爛袖子,努嘴憋股氣,撲哧,破涕為笑:“沒關係。你顧好你自己得了,弄的跟個小乞丐似的。”
兩人到了臥室,縈西翻出一件幹淨熨帖的白襯衫給小蔥,她倆身形差不多,衣服多數可以互換,小蔥下午還要去上課,學校要求在校期間內必須著正裝。
縈西剛換上一件幹淨的T恤,忽然,小蔥的聲音裏帶著比剛才更濃的哭腔,顫抖的指尖指向縈西腰上的一串紅痕。“縈西,跟我坦白講,發生過什麼事?”
縈西不明所以,轉身連著幾步退到鏡子前才發現,那是和澤恩作案時留下的鐵一般的證據。
與禦林同居之前,縈西和小蔥曾住在一起,兩個女孩換衣服從來不避諱,剛才也就沒理由跑到別的房間換下那頭陪她流浪街頭的維尼熊。
縈西隻知道身前有,所以脫*衣*服時心裏七上八下盡量護住胸前,背對小蔥,沒曾想後麵也有,還不隻一塊,她再次羞愧難當。
小蔥以小夜貓過房頂的輕盈度隔著床爬過來,以夜貓撲耗子的速度猛地掀起縈西換好的T恤底端。“這兒也有?”
陡然睜圓眼,淚汪汪望著她,“你昨晚被人……”
縈西淡定地從小蔥手裏抽回T恤,抻平,猜小蔥十九□□是想歪了,她沒經過人事,看見這吻*痕怕是以為自己曾被歹人欺負過。
縈西牽強地幹笑,搖頭:“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你昨天到底去哪了?”小蔥懊惱地撓頭,“都怪我,為了不打擾你就沒給你打電話……對於你和潤蕾一起注冊這件事我也總反對,不然,你就不會出了事也不聯係我……”
小蔥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愧疚勁上來,大眼睛根本噙不住淚,說兩句,眼淚就啪嗒啪嗒一滴滴掉下來。
縈西急了,慌忙解釋:“不是的,小蔥,這怎麼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啊,再說,如果出了那事,我還能完整無缺的站在這嗎?其實……我昨天心情很糟就去酒吧喝酒,然後……喝醉了,下台階的時候摔了幾個跟頭,磕成這樣的,沒別的。你知道我的皮下毛細血管易破裂,動不動就青一塊紫一塊,常事兒。”
小蔥哽咽著想了一陣,雙眼流露出滿滿的疑惑,嘴唇擰成團狀:“可那是紅的,嗯,還有點發黃。”
縈西傻眼,強裝鎮定,回頭對著鏡子使勁按了按腰上的幾塊紅印。“這個……再過半天就變色了。”
小蔥從床上跳下來,轉縈西的肩膀,“看看,還摔哪了?你一整晚沒回家在哪歇的腳?”
縈西死攥著T恤的圓領,擔心還有別的證據被這廝敏銳的大眼發現。
她編謊話的功力應該不差,能騙自己這麼多年,現在騙騙小蔥也沒什麼大問題,她抓著小蔥的手放下。“後來,我被路過的一個好心人收留了,喝的太多就一直睡到中午。”
小蔥狐疑地盯著她的眼睛半響:“真的嗎?你確定是好心人不是占你便宜的臭流*氓?男的女的?為什麼平白無故收留一個喝醉的人?”
縈西做足表情誇張的樣子,故意嚷:“你想哪兒去了,什麼都沒發生,你看,我連根頭發都沒少,人家就是心地好,僅此而已。”撒著撒著慌,她越發覺得這番話更像在催眠自己,隻是將澤恩編造成好心人,她心裏著實苦戰糾結了一把。
“真的嗎?幸虧有愛管閑事的人。”小蔥自然自語嘟囔一句。
為了不讓小蔥起疑,她推著小蔥的肩,來到衣櫥前,轉移話題:“過來,幫我收拾下衣服,輪到你收留我了。”
小蔥擦擦眼淚,安心地點頭。“沒什麼就好,反正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你就搬過來住吧,但我是房奴,水、電、天然氣咱得均攤。”
縈西笑著連聲應好,拍胸*脯保證。“放心,房租我也照付。”
小蔥白她一眼。“沒男人供你,你還笑。”
“你不一直沒男人供嗎,不是也一樣笑!”
“男人算什麼,該活還得活,說不定禦林滾了之後,你就千樹萬樹桃花開了。”小蔥平複了情緒,還有點擔心她的傷,“你摔的重不,要不要去醫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