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縈西鬱結,尷尬地揮手,要是為了這種傷去醫院,她不直接被醫生笑掉大牙才怪,碰到個負責任的,說不定要把她男人叫來訓斥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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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西隻收拾出兩箱衣服和鞋帽還有點日常生活用品搬去小蔥家,房子裏的其他東西都是和禦林共用的,沒必要拿走,整理衣櫥的時候,發現禦林帶走的衣服並不多,也許他也是想摒棄和自己的一切,幹幹淨淨重新和潤蕾開始。

自從潤蕾從D市回來和她一起籌備婚禮,三人尷尬的關係似乎在她的努力下慢慢化解,但那道永遠橫在他們之間的屏障雖然誰也不說,誰也不碰,但不代表誰也不在意。

打和潤蕾在咖啡館裏第一次重逢,禦林變得更加沉默和煩躁,她還裝作傻嗬嗬開玩笑問他是不是得了婚前恐懼症。

終有一次,她看見禦林半夜起床偷偷躲在陽台抽煙,捧著那本失蹤已久的舊相簿一遍遍翻看,甚至最後不能自已地抱頭哭出聲,七尺男兒哭成這樣,她第一次看到,隻因他娶的不是最愛的人,而最愛的人要另嫁他人嗎?禦林口口聲聲疼自己愛自己,卻還不曾為自己流過一滴淚。她不得不正視,禦林對潤蕾的愛情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縈西自以為她把那本相簿藏的很好,可她錯了,原來禦林早已找到,就像潤蕾的出現一樣,是遲早的事,她隻是將交點提前了些。

帶著火星的煙灰被風吹散落在相簿上,印象裏,禦林隻有一次是那麼的緊張,如今揪心的一幕又重演了——不是用腳,不是觸手可及的用抹布,不是用其他任何可能會汙染到照片的東西,而是用手,他用手剝去那有燎原之勢的火星。

他被燙得噝噝抽氣,而縈西的心也被他大無畏的舉動灼傷,想衝過去幫他揉、給他吹氣免得他疼,想幫他塗藥膏免得第二天紅腫或者留下疤痕……可最終縈西沒選擇那麼做,隻遠遠的在門後漆黑的影子裏看他吸幾下自己的手指,然後像從火場中救了一件稀世寶貝似地捧起敞開的相簿,借月光摩挲照片裏的人,抱在懷裏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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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西站在陽台上發呆,那本裝著三人高中時所有合照的相簿已被禦林收回,回想十年間的種種過往,心情不由得沉落,不是她的,無論怎樣去迎合、去改變、去付出,結果終得不到。

五月將臨,陽光明媚溫暖,北方的春天總是特別短暫,縈西收起傷春悲秋的情緒,不願再在昔日愛*巢多呆一秒,其實也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愛*巢而已。

“問一句,你一定想到了今天的結果,對不對?為什麼還……”

小蔥在縈西背後輕聲問,雖然有“旁觀者清”這樣的箴言,但她想破腦殼也實在想不通縈西把禦林拱手讓人的原因。

縈西轉身,笑的幾分淒楚,為什麼嗎,後悔嗎,這些問題她問過自己不知多少遍。

“也許,該結婚的是他們,該得到祝福的也是他們,我是什麼呢,隻配做檢驗他們深愛的程度,促成他們幸福的工具而已。”

小蔥狠狠點她的腦袋,又暴躁起來:“你這裏裝的都是漿糊嗎?禦林和你談了七年戀愛,你說他們應該在一起?”

縈西歪頭扁扁嘴,沮喪地歎:“七年又怎麼樣?他人在我這兒,心卻一直不在,都過去七年了,我還是抓不住他。”

小蔥轉而低聲提出一個毫無意義的假設性問題。“如果你不叫潤蕾回來呢,也許……”

縈西歎口氣,望著遠方苦笑:“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禦林對我的感情,他肯娶我,完全是迫於壓力,並不心甘情願,我把潤蕾叫回來是在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也是給我當放則放的機會。”

“哼,我看你是給潤蕾倒插一腿的機會!從始至終你和禦林才是光明正大的一對!”

縈西胸口一陣悶痛,像是被誰對準了狠砸一拳,陣陣痛感通過神經傳輸仿佛已經麻痹到了她的指尖。

是多深的隱忍和懷戀才讓潤蕾經過七年的時光洗禮,隻和禦林重見過幾次,便毅然決然拋棄她們二十年的友情乃至親情,拋去她一貫的自製鎮定,拋下條件優越的未婚夫,選擇以最深的方式傷害最好的朋友。

她和潤蕾到底哪個做的更絕?

縈西擰死的眉,在想到和澤恩的一夜翻*雲*覆*雨後,竟然悄悄打開。

潤蕾毫不猶豫和禦林欺騙背叛了她,她也在有意識的狀態下和澤恩越了軌,這是報複帶來的快感嗎?可她和澤恩能有什麼下文,隻不過是當配角的偶爾出來亂搞一下,然後便悄無聲息地退場,過各自的人生罷了。

這種短暫的解恨來的快,散的也快,到頭來空虛、落寞、悔恨的還是自己,連報複都是一廂情願,真讓人悲哀。

小蔥為縈西獨自冥思苦想的超群能力所深深折服,她向縈西指指腕表,表示她真的很趕時間。

“哎,算了算了,我下午還要上班,這些你自己可以搬過去的哦。”

縈西的臉色沉了又沉。“我也去,我要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