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2 / 3)

“你以為我們的合作是非常高尚的嗎?”杜幹反擊道。

亨特爾沒想到從杜幹的口中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頓時語塞,找不到可以駁斥對方的理由。

看到亨特爾一派茫然無措的樣子,杜幹似乎心有不忍,撲地笑了一下,順便用手掌拍了拍這位洋人的肩頭,說道:“亨特爾先生,請不要把我開玩笑的話當真。我這個人呐,在任何場合都喜歡遊戲人生。”

“你遊戲得我內心毛發了。”亨特爾苦笑道。

杜幹又是一笑,朝天空中望了望,情不自禁地說:“我遊戲得你心內發毛,這何足道哉!我今後一定用我自己的行動戲弄整個世界,讓全世界為之大驚失色!讓人們永遠都記得我曾叱吒風雲!”

“你已經叱吒風雲了。”亨特爾不滿地叫道。

“不!你不了解我。你是一個外國人,怎麼可能了解我呢?他,公氐;她,明玉梅;甚至他,吉米都不可能真正地了解我!我在這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人。我登上了現在這把交椅,就必須按照我構想的藍圖來實現我個人的理想。我要把這兒建立成一個唯我獨尊的帝國,我是皇上,我是太上皇,我是主宰!你們任何人都隻有俯首聽命於我的份,而不允許有任何的違拗。包括你,亨特爾先生,你也不行。我來到這個地方,確切地說,不是為了真正地懷念那個死去的老鬼,而是要讓他看看我的本領。他達不成的目的,我一定會達成;他做不出的事,我都可以做!”杜幹近乎瘋狂地大笑起來,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

在場的三個人都心中怦怦直跳,誰也搞不清這個小狂人還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但是,理智告訴他們,在一個人處於顛瘋狀態下的時候,誰也不能去撩拔他,免得引火燒身。所以,誰也不做聲,三雙驚奇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隨著那個矮子的身體到處亂竄而不停地轉動,宛如木偶一般。

“這麼看著我幹嗎?”杜幹忽地發現了他們臉上的異樣,咆哮似地喝問。

“沒,沒。”三個人麵麵相覷,忙一齊矢口否認。

“你們正這麼看著我!你們沒有一個誠實的東西!你們都想從我的身上掘取你們想知道、想要的一切東西!但是,你們太不誠實了!我很不喜歡你們這一套!”杜幹勃然大怒,失去理智之下自然語無倫次。

“我們正在聆聽你的教誨呢。”公氐慌忙送上了一頂高帽子。

“是呀,杜書記今天的宏篇巨說,叫人聽後會受益終生呐。”明玉梅絲毫也不相讓,同樣送上了一頂高帽子。

“你呢?亨特爾先生?”杜幹問。

“我無法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亨特爾說道。

“好!你是一個實誠的人,我很喜歡;而你們二人,則連說謊話的本領都不夠,讓我真失望。”杜幹歎息起來。

“請杜書記指教。”公氐和明玉梅小心謹慎地說。

“這還需要指教嗎?你們跟了我這麼多年了,難道我那一句真那一句假都分辨不出?”杜幹狠狠地問。

“是,我知道了。”兩個應聲蟲又一齊回答說。

“那麼,你們知道該怎麼辦了?”杜幹說完這一句之後,又開始轉起圈來,再也不正眼瞅身邊的幾個人一下了。

“亨特爾先生,杜書記的指示,必須得到落實。”兩人清醒之後,一齊對美國佬說道。

“我說過,這裏不太適合開會。”亨特爾強調道。

“我們可不管這些,杜書記的命令在我們的眼中永遠是至高無上的。除非你不想在這兒幹。”公氐搶先說。

“吉米先生卻從來不會這樣。”亨特爾祭起了法寶。

“眼下,這裏發號施令的人是杜書記。亨特爾先生,你還是合作吧,這是一種信任的考驗。”明玉梅勸道。

亨特爾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再看看這三個陰陽怪氣的人,心下不禁一凜,好在他為人的信條是隻要利可圖,哪管其他任何東西;所以,他雖說心下頗為不願,也不得不在權衡之下,接受了眼前的現實,笑道:“杜先生的確是善於打破常規的人,鄙人佩服之至,一定照你的意思去辦就是。”

“對了, 這樣就行。”杜幹停下腳步,笑了。

亨特爾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用他的母語向對方交待了好一會兒之後,收了線,麵帶笑容地對杜幹說道:“好了,我已通知敝公司相關人員,馬上就會到這裏彙齊。杜先生如此風骨,日後一定名垂青史。”

“想不到你一個美國人也會這套文縐縐的詞,聽得人渾身都不太舒服。”杜幹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亨特爾賠了一個笑臉,忽地問:“杜先生,你這方麵還有哪些人參加會議呢?”

“我們三個人已經代表了一切。”杜幹似乎嫌他這話問得多餘,指了指自己和二位親隨,沒好氣地說。

“杜先生,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會議。”亨特爾說。

“什麼意思?你分明在胡說八道!不是非常重要的會議,我們杜書記會參加嗎?”公氐連忙喝斥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亨特爾分辯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舉,說那麼廢話幹什麼呢?”明玉梅宛如和公氐一起構成哼哈二將,忙斥責道。

亨特爾接連遭到他們羞辱,心頭憋不住怒火直往上竄;但是,他深知在自己執意要來唐家村投資,就必然要受到一些不太友好的待遇,便硬生生地咽下了那團怒火。回想起同唐曉光、隋文蓉以及其他中國人打交道的情景,他忍不住想慨然長歎。來中國這麼多年了,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中國人,今天這幾個人的確是他平生所僅見。細心一想,他深知唐曉光在這兒的威望,杜幹他們如何看待這次會議,他已經不作指望了;可是他得把唐曉光抬出來。這個人如果不出麵,公司今後的運作將遇到許多難題。一念及此,他又犯難了:以唐的個性,太深入公司的運作,必將把公司帶入萬劫不複之境;而沒有他呢?同樣不行。看起來,最有效的手段是對唐的行動加以限製。主意打定之後,他平靜地說:“我想,貴方應該讓唐先生也參與才好。”

“讓他參與?你糊塗了吧?”杜幹揶揄道。

“不!我一點也不糊塗。我想,早上在剪彩儀式上發生的一幕,杜先生應該記得很清楚。整個唐家村,唐曉光先生的號召力確實太大了。如果沒有他,我們在唐家村將會遇上許多麻煩。”亨特爾並不為意,而是固執己見。

“如果有了他,我們會更加危險!”杜幹發恨地說。

“我也思考過這一問題。但是,隻要我們不讓他參與核心機密,他就是一種助力,而不是麻煩。”亨特爾解釋道。

“你太天真了。唐曉光的底細我清楚得很,一旦他深入到某一項目,不把一切問題全部弄得一清二楚,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這就是他在部隊長期煆練的結果。”公氐見杜幹不屑於回答的樣子,忙說道。

“而且,那幾個與他意趣相投的人,誰都不是等閑之輩。”明玉梅似乎與公氐正按早先編排好的腳本演雙簧,兩人說話的腔調與出一轍。

“如果不讓他參與,他就不能了解我們的情況嗎?他的這些優勢就不存在了嗎?我們利用他的優勢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是一種聰明的戰略。我想,你們中國人也善於這樣做!”亨特爾仍舊堅持著。

“嗯,這倒可以考慮。”杜幹似乎被他的話打動了心,微微地點著頭。

“那麼,我去通知他?”公氐極其善於察言觀色的本領再一次發揮得淋漓盡致,立馬見風使舵,好像原本對唐曉光其人毫無芥蒂一樣。

杜幹瞪了他一眼,公氐才無話可說;明玉梅摸不透這位領導人的心理,不敢再說話。

“我們還有一個人選,他是我費盡心機物色的我方總代理人,他必須參加進來。”杜幹呻吟片刻,忽地對亨特爾說。

“誰?”亨特爾下意識地問。

杜幹莫測高深地一笑,幾乎是從嘴角邊擠出了這兩個字:“烏子。”

“我從沒聽說過這個人。有了他,我們今後的合作是否順利呢?”亨特爾連想都不用想,便提出了個人的疑慮。

“他是吉米的兒子,你說能不順利嗎?”杜幹狡黠地笑了。

“吉米的兒子?”亨特爾更加驚訝,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吉米的兒子。”杜幹肯定地答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