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個人叫烏子?”宋耀祖忽地打斷了他的話,像是想起了一件什麼事,鄭重其事地問。
“你認識他?”唐曉光反問。
“莫非是吉米的兒子?我曾聽說過這個人。”宋耀祖思慮著說,
“吉米的兒子?”眾人無不大吃一驚。
“如果另有一個同名的人,那麼,就不是吉米的兒子;否則,的確是吉米的兒子。”宋耀祖越來越有把握地說。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地說。
“所以,這個烏子也的確不是平空從太空中掉下來的,而是有穩固的根基的。其實,他在公司裏就代表了吉米,更代表了杜幹。有了杜幹在幕後操縱一切,我們理應多長一個心眼,凡事謹慎為是。”宋耀祖自顧自地說道。
“你今天晚上不能盡享魚水之歡,到真的給我們上了一堂重要的課呢。”司馬晉冷靜下來了,麵帶微笑道。
“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吉米的兒子就一定能當好我方總經理嗎?”忽地,夏開華忿忿不平地叫了起來。
“毫無辦法,我們隻能聽憑他們的安排。”秦孟軒叫道。
劉興漢笑道:“這應該很好理解。我覺得,宋大哥說出了問題的實質,那就是:這個烏子代表了他老子和杜幹。從上午剪彩儀式一直追溯到我們開山修路以來的日子,都證明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有的人在真心地為了改變貧窮和落後的麵貌奮鬥;有的人卻把別人的努力當作自己向上爬的階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利欲熏心,什麼下作的勾當都做得出來!擺在我們麵前的一個活生生的事例,就反映了這個定律。”
“你一個剛出校門的學生伢,哪裏來的如此大的感慨和深沉呢?”唐曉光皺了一下眉頭,善意地批評道。
“我可以向社會學習。”劉興漢又笑了:“這一點正是我的強項。從眾多的信息之中歸納出一般的可以讓普通人群完全接受並為之身體力行的規律,是一種非常適用的知識。要不然,這個社會是就不可能流傳古時的精華了。你們想想看,我們的祖先從古時代總結出來的經驗,不也是通過這樣的途徑嗎?它開啟了我們的知識。”
“你這個人的確太聰明了。”司馬晉笑道:“聰明得令人可怕。”
“不過,也太自以為是。”宋耀祖用略有些批評的口吻說。
“我想,我們今天還是沒有必要討論這些高深的學問,先聽唐大哥的工作安排吧。”秦孟軒說道。
這一下,封住了眾人的口。大家果然靜下心來,望著唐曉光,聽他的安排了。
唐曉光掃了他們一眼,見沒人再支吾其他的話題,清了一下嗓子之後,說道:“的確,事情的發展到了今天的地步,就容不得我們再分心去琢磨別人的心思了。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來開始我們的對策。亨特爾也好,杜幹也好,烏子也好,隻要我們預先把自己的準備工作全部做到位了,就不怕他們能夠翻出多的浪花。我的意見是:正如我們以前所設想的一樣,從明天開始,就招募一定數量的保安人員,組成保安隊,等以後外資企業和合資企業進駐了,把它上升為保安服務公司。在這一方麵,秦孟軒和夏開華兩個人是最適合人選。你們除了招募人員之外,主要得先抓好保安人員的政治思想教育。要教育他們,雖說我們眼下是合資企業,目前來了許多美國人,但是,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一切都得以我們中國人的規矩辦,不要讓他們變成一群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來曆的糊塗蟲!你們眼下的主要任務,就是培訓保安人員,並負責整個工地乃至整個公司的安全。如果在這些方麵出了問題,你們的幹係就太大了。”
“為什麼這件事要讓我們倆同時負責呢?”秦孟軒和夏開華相互打量了一眼,轉過頭來問道。
“因為,這件工作看起來簡單,其實是我們管理層麵上最主要、而且又最能抓住不法勾當把柄的關鍵。隻要你們盯緊了每一個出入的環節,他們的陰謀就不可能得逞。”唐曉光注視著他們,嚴肅地說。
“話雖如此,他們日後找借口不用我們的保安,卻另招其他人員,我們又該怎麼辦呢?”秦孟軒和夏開華又疑慮地問。
“這個,可以通過合同形式先同他們簽約;另外,你們還可以物色人滲透到公司的每一個環節。隻要有人受到亨特爾的器重,對我們今後的行動又將是一個很大的幫助。”唐曉光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了,稍一停頓,忽又補充道:“但是,千萬要注意,不能幹違反公司原則的任何事,我們隻求黃金不外流而已。”
見唐曉光如此慎重,秦孟軒和夏開華兩個人不再問什麼了,很認真地點點頭,接受了他們的任務。
“劉興漢,你呢?像以前一樣,負責建築工程技術上的事情。這一點,你得同美國人搞好關係,遇事多同他們溝通協商,別逞意氣。技術上的事,該如何處理,你比我更清楚,我就不多說了。如果你們能從建築模式上找出我們感興趣的東西,那當然最好不過的了;但是,找不到也不打緊,畢竟,建成一個巨大的遊覽中心是唐家村的希望。”唐曉光說道:“所以,你其實是我們這幾個人中的中堅力量,你的肩上才真正地扛起了唐家村的希望與未來。我們才是保障你的啊。”
“你太抬舉我了。”劉興漢忽地被提到這麼高的地位,一時之間有點受寵若驚,嘿嘿地支吾道。
唐曉光笑道:“我並不是抬舉你,而是在以後的日子裏,像你這樣的人才才是我們事業成敗興衰的堅決力量。我們這幫人,一不懂知識,二不能與洋人正常交往,太拘泥於自己了,沒有一個廣闊的心胸,注定辦不成更大的事情;你卻不一樣,有知識,有理想,有思想深度,你將擔當得起任何艱難複雜的任務。”
“那麼,宋大哥和司馬先生呢?”劉興漢掩飾似地問。
唐曉光微微一笑:“你以為他們兩個沒事可做嗎?一個龐大的攤子鋪展開來,工作千頭萬緒,我恨不得大夥一個人能項兩個人用呢。司馬先生嘛,利用你的特長,還是做一些外交和宣傳方麵的事,這樣的話,我們的起勢就很有看頭了。至於耀祖,你就當我的副手,協同我抓好應該我們幹的任何工作。”
“可是,我似乎沒有實際的事做。”宋耀祖說。
“你我在一起,會沒有實際的事做嗎?我們唐家村的任何工作,你都可以去管的呀。”唐曉光笑道:“你想,他們既然把我明顯地拉進了他們的陣營,能不凡事都提防我嗎?任何由我做的事情,他們的腦袋裏一定會得出截然為同的結論;而由你去做的話,情況就很不一樣了。畢竟,他們對你的戒心要小得多。”
“唐大哥真是思維縝密,百密無疏。我想,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把一切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也隻有你這等見過大世麵的人才做得出來。”劉興漢儲存了許久的讚歎的言辭,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想不到我們的大學生巧舌如簧呢。”司馬晉挖苦道:“要是一夜之間把遊覽中心吹出來,那才叫天下一絕!”
看看劉興漢有點著惱的樣子,大夥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仿佛正是從他臉上看出了天下一絕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