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

當我降落沃土

仿若看見

新旅程

遠方的夢

伴隨一聲春雷

二、萌芽

平地一聲驚雷,1976年10月乾坤扭轉,嚴冬過後,中國學術界迎來了溫暖的春天,我開拓漢民族研究的種子,在春風的吹拂下終於破土而出,萌芽了!

老天可以作證,凡經曆過乾坤扭轉日子的人們都不會忘記,學術種子的萌芽多麼艱難!因為當時乾坤剛扭轉,魚龍混雜,有權有勢的人仍然拿著大棒,以“清查”四人幫幫派體係為名,行打擊知識分子之實。但是春天是擋不住的,種子的萌芽也是擋不住的。就是在被“審查”期間,我開始了漢民族形成問題的研究。

在武義縣茭道衛生所受審期間,我的“看守”悄悄地把我家裏的專業書帶給了我,麵對四壁,我潛下心來看書、思考、做筆記,把中斷了十幾年的學術思路接上“火”,說起來是既可悲又可慶,悲的是1964年以後不僅我的學術研究中斷了,全國的學術研究也都中斷了,大家一起進入了一個長達十五年的“冰山期”;慶不是慶祝之喜,而是慶幸之感慨,感慨大家都被冰凍了,現在大家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開始了學術道路上的新攀登。

壞事有時是可以變為好事的。審查我當然是冤枉的,我一度被剝奪了自由,但這個與世隔絕的環境又迫使我在逆境中崛起,使我能靜下心來潛心做學問(當時的審查實際上不是審查,說輕點是軟禁,說嚴重一點是私設監獄),使我能把中斷了的學問繼續下去!在茭通衛生所被軟禁了十個月後,1978年冬又被軟禁到王宅公社的馬昂大隊,直到1979年的春天才放我回武義一中管學校農場,這時我自由地如饑似渴地把學校圖書館有關藏書翻了個盡,看了個夠(好在武義一中的前身是前國民黨、陸軍司令湯恩伯為董事長的明邵中學,有不少解放前三四十年代的學術著作)這樣準備了近二年後,我覺得漢民族形成曆史過程的問題仍然是一個前沿性的課題,於是我開拓漢民族研究的種子就從這裏開始萌芽,正如一首《萌芽》的小詩所言:

我觸碰

天的藍

風的輕柔

朝陽的溫暖

於是急切伸展

三、抽 枝

萬事開頭難。漢民族形成的曆史過程作為學術界的一個前沿性課題,要由我這麼一個“布衣”去完成談何容易?

開始是沒有時間,現在想起來真是艱難,白天要勞動,武義一中的農場不僅有一個200多畝的茶葉山,還有幾十畝稻田,我一個人既要種稻,又要育茶,還要安排和帶領學生勞動,而且學校家場離縣城還有十幾裏路,每天奔來奔去,辛苦不用說,就是最寶貴的時間大大不夠。於是我每天吃上挑燈夜戰。記得1979年的冬天特別陰冷,且多雪,我常常用毯子把下身包起來,每天寫到淩晨時分。但是就是這樣,喜歡整人的人仍不放過我,正當我一邊工作,一邊研究,開筆撰寫《漢民族形成和發展研究》時,他們突然宣布要我到武義縣桐琴果園去勞動,每個月發35元生活費。不能申辯,也無處上訴。我相信“真金不怕火煉”,第二天我就帶著行李和剛開始動筆的書稿被“下放”到了桐琴果園。

在果園,我白天與農工一起勞動,下午收工後用井水洗了澡,吃了飯後就“躲進小樓成一統”(好在果園領導關心我,給我一個人住一間房)奮筆疾書,幾乎每天都寫到淩晨二三時才睡覺。剛上小學放寒假跟我在一起的兒子徐武,每天晚上睡醒時總看見我坐在書桌旁的背影,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後來他在讀初中寫作文時,就寫過一篇《父親的背影》的作文,極富感情,獲得語文老師的好評,語文老師還特地向我推薦了這一篇作文,我讀後,心中暖洋洋的,能得到兒子的理解和認同,我感到無比的欣慰!這樣擠時間,搶時間,經過二個多月的挑燈夜戰,1980年春節前,5萬餘字的《漢民族形成和發展研究》殺青,當時雖是深夜,正是天寒地凍,大雪紛飛之時,但我為在漢民族研究的北大荒裏開墾出了一塊土地而感到暖烘烘的,正如一首名為《抽枝》的小詩所言:

終於

穩穩站在芬芳的土地

太多未來等待開始

將有艱難必須麵對

成長是一種使命

四、紮根

從萌芽到抽枝是一個艱難的過程,而從抽枝到紮根是一個更艱難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