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雲南的這家出版社未果之後,我們就將書稿送廣西一家出版社審閱,同樣令人遺憾的是,一年多後,書稿在該出版社睡了一年多的覺,編輯根本沒有看過。在這種態勢下,該社的R社長認為篇幅太長,要出版必須壓縮到80萬字。據說是被出版社奉為“衣食父母”的作者,這時麵對“牛高馬大”的出版社,隻好忍痛割愛,將200萬字的書稿壓縮到了80萬字。但是這樣還不行,出版社還要我們砍去一半,全書必須壓縮到40萬字才可考慮出版。而對這種情況,我們反複斟酌了以後認為這樣也好,出一本40萬字的漢族風俗史雖然不是我們的初衷,但用另一種方式使我們對漢族風俗史的研究成果能夠問世,在無奈之中也是一個出路,於是便有了《漢族風俗文化史綱》的問世。
但是我們並不死心,“天生我材必有用”,“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我們堅信,《漢族風俗史》是原創性、開拓性的填補學術空白之作,她的研究、寫作和出版必然是中國學術史上的一件大事。因此,一定會有眼光、有魄力的出版家會衷情《漢族風俗史》出版的。
果然,《漢族風俗史》的伯樂終於出規了,他就是上海學林出版社的社長曹維勁先生。2000年7月,我與我的夫人徐桂蘭到上海、蘇州、天錫、南京一帶去考察時,為了《中國民俗叢書》的審查問題,我們與上海文藝出版社徐華龍先生一起去拜訪了位在上海欽州路出版大廈的上海學林出版社社長曹維勁先生。
上海學林出版社在學術界享有盛譽,經常讀他們出版的學術著作,所以心中對學林出版社存在著一份敬意。進入上海出版大廈,我們一行三人進入曹社長的辦公室。曹社長是一個爽直的人,三下五除二地談完了有關“中國民俗叢書”審查問題。我懷著對學林出版社的敬意,向曹社長談及了我主編的《漢族風俗史》。果真名不虛傳,學林出版社不愧是學術名社,曹社長一聽了簡要介紹,立即表態肯定《漢族風俗史》是一部創新的有價值的學術著作,要我回南寧後盡快將全書的目錄、樣稿,以及鍾敬文老先生寫的序寄給他,以便他向社委會提出討論。曹社長的果斷給了我的極大的信心。我的材料寄出不久就得到了回音,曹社長在電話裏告訴我,學林出版社決定與我簽定一個意向協議,要我根據我們社裏的意見作一次修改,待書稿定稿後再送出版社審閱,然後再定出版協議。在我們修改書稿期間,曹社長經常在電話裏了解我們的進度,並及時答複我們提出的問題,或提出建議。這樣從2001年2月開始,曆經8個月,到2001年11月,我們按照學林出版社提出的意見對全書進行了一次全麵的修改,並補充插入了200多幅圖片,使得全書生動、活潑起來了。寫到這裏,我們從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感激之情,在學術著作出版難的今天,曹社長及學林出版社能高瞻遠矚,站在學術的前沿,大力支持《漢族風俗史》的出版,這不僅是《漢族風俗史》及其作者們的大幸,也是漢民族研究的大幸,更是中國學術界的大幸。如果出版界中像曹維勁社長這樣的出版家多一點、再多一點,那不是能更好地促進中國學術的發展,文化的繁榮嗎?所以,我一與學術界的同仁說起此事,我就激動,就感慨萬分,而同仁們也大都有此同感。因此,我們衷心地感謝曹維勁社長和學林出版社。雖然“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但是如果不是及時得到曹社長和學林出版社的認同,《漢族風俗史》出版要等到何時,我們真的不敢去想!此時此刻,我的心中響起了一首小詩《見林》的吟頌聲:
當萬千種子
紛紛吐芽
我將祈願
所有學術同好
悠然梭遊
在漢民族研究的綠色海洋
八、挖井與種樹
一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學術研究卻是無限的。從1961年到2001年,在我治學漢民族研究40年學術生涯中,我選擇和堅持了漢民族研究的方向,從1962年提出漢民族也是從部落發展而來的觀點,到1985年出版《漢民族曆史和文化新探》,到1992年出版的《漢民族發展史》,到1999年出版《雪球——漢民族的人類學分析》,到2001年出版《漢族風俗文化史綱》,以及2001年11月殺青的《漢族風俗史》。好像挖井一樣,積40年的功夫才將漢民族研究這口井挖好、挖深。正因為深挖了井,才廣積了水,從而澆灌出《漢民族發展史》、《雪球——漢民族的人類學分析》和《漢族風俗史》這三棵大“樹”,造成了漢民族研究的一片小樹林!回顧40年治漢民族研究的經曆,我感到欣慰,也感到驕傲,因為怏怏恢宏漢民族的學術之林是由我這個小小布衣栽種,澆灌和撫養成林的!
2001年10月11日
於台北中研院民族學研究所莊英章辦公室
時22時4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