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漢族風俗從孕育到形成;從多次變異、重構到整合、發展;從古代風俗向近代風俗,直至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社會主義新風俗的整合和發展,經曆了一個從野蠻到文明,從封閉到開放的曆史過程。了解和認識漢族風俗形成和發展的曆史過程,對於進入21世紀的漢族來說,其意義就在於認識漢族風俗的過去,是為了更好地總結現在,促進漢族風俗在21世紀的新整合和新發展。
二、漢族風俗的基本特點
漢族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曆史從未中斷過的一個民族共同體,其風俗有著鮮明的民族特點。
1.農本
漢族社會是傳統的農業社會,人們的日常生產、生活、娛樂、消費等都離不開農業。可以說,漢族風俗這棵大樹是在農業的土壤中發芽、生根、長葉、開花、結果的,所以它首先具有鮮明的農本特點。如漢族社會起源甚早,至今仍流傳不衰的春節,它的原初意象是農業豐收後的慶祝活動,“年”者,即禾熟之意。立春,作為節日,其主要習俗活動是鞭打春牛,用意十分明確,勸耕也。端午,在南方,其最為精彩的活動是龍舟競渡。對此一習俗本意的推測,有祭圖騰、祭屈原等說法;但也有學者認為是祭祀穀神。漢民族普遍崇拜的龍,它的最主要功能是降雨,還與農業有關。至於漢族社會的生產職業風俗,那更是以農為本,重本輕末。如果說漢族文化是屬於一種農耕文化的話,那麼,漢族風俗則可稱是農本風俗。
2.儒化
自漢武帝采納董仲舒的意見,“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儒家學說就成了統一漢族思想心理的唯一理論體係。整個漢族社會成員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要接受儒家文化的規範,一切的文化樣式全被罩於這一思想體係之下,風俗文化當然不能例外。所以,漢族風俗在長期的發展和演變中,又給自己打上了深刻的“儒化”印記。上麵的“糾正”異端思想和行為,隻是“儒化”的一個方麵,更帶普遍意義的是儒化生活或生活儒化。以飲食風俗為例,秦漢時人認為民間那種“淆旅重疊”,“眾物雜味”的大擺宴席,不僅是造成當前食物不足的原因,也根本不符合崇儉黜奢的儒家禮製,所以主張應恢複以往“鄉人飲酒,老者重豆,少者立食,一醬一肉,旅飲而已”的飲食製度。 《鹽鐵論·散不足》。筵宴過程最重長幼、尊卑、親疏、貴賤有序、有別,《史記·武安侯列傳》上記丞相田蚡舉辦家筵時,田蚡坐在東向的首席上,他的哥哥卻坐在僅次於他的南向座位上。這是因為身為丞相的田蚡不能因為哥哥在場而違禮,他的官位比他哥哥高,隻有東向坐才符合他的丞相身份。先秦儒家飲食禮儀對漢代產生了較大影響,從漢代畫像磚、畫像石、帛畫、壁畫中常見的宴飲圖來看,這套飲食禮儀,在漢代似普遍遵循著。
秦漢時期婚姻家庭生活更是完全納入了儒家的倫理道德規範之中。婚儀之“六禮”自不必說。即便是離婚也有具體的規定,有“七去”、“三不去”的原則。這些離婚原則實際也完全是經學的模式。班昭《女誡》曰:“《禮》,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離也。”因此,丈夫即使行為不端,妻子也不得要求離婚。但是,秦漢時妻子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也可和丈夫離婚:一是丈夫悖逆人倫,二是丈夫殺妻父母,三是丈夫廢絕綱紀。這些特殊規定也仍然是符合經學的。
在秦漢時人的日常生活中,儒化是無孔不入的,滲入到民間時俗的方方麵麵,左右著人們的行為舉止,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當時的重讓敬賢、知恩圖報、講氣節及品評之風。
3.兼容
漢族風俗的兼容性特點也非常明顯。早在漢族風俗形成之前的春秋戰國時期,趙國的趙武靈王就“始出胡服令”,實行“胡服騎射”, 大規模吸收其他民族的風俗文化來充實和發展自己。這一事例說明漢族風俗在孕育時期就已有兼容並蓄的博大胸懷。秦漢時期,漢族風俗在形成過程中,照樣大量地吸取了異族風俗的優秀成分。如葡萄、芝麻(胡麻)、胡椒、薑等,都是張騫通西域後從西域各國引進的。此外,如琵琶、胡笳、笛等也是在兩漢時期從域外傳入的。據史料記載,漢靈帝“好胡服帳,京師皆競為之”,一時間,洛陽城內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胡箜篌、胡笛、胡舞,成為上層社會追求的時尚。漢族風俗的兼容性特點,由此可見一斑。至於魏晉南北朝時期,更是漢胡風俗大交彙、大融合。漢族風俗如海麵吸水般地借鑒了北方少數民族的胡坐、褲褶等“胡俗”。 胡坐的流行,改變了漢民族自古以來的席地而坐的坐姿;褲褶的服用則改造了傳統的袍衫之製。至於發生在近代史上的中西文化交流中,漢族風俗對西方風俗的拚命借用和吸取,其兼容性特點就表現的更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