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斯,借個火。”我朝他一伸手,指指手裏的煙,等他靠上前來,我悄聲說道:“聽我說,那間屋子裏有扇窗,這是一道天然的口子,比爬屎坑強多了。而現在的問題是,老麥他們,正在附近轉悠,我擔心若繼續朝前摸索樹林,會被人發現。”
“不礙事,小銳爺你想多了。老麥是綠扁帽出身,非常謹慎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責任,由著他倆去。”他淺笑著,看看天色,道:“這會兒,他們該回來了,先回住所,看看他們這一邊談得如何。沒準是虛驚一場,我們自己嚇自己。”
走回小白屋,門仍是我們走之前那般鎖著,他們仍沒回來。起先邊上站著的工人,已經走了。也許覺得我們僅僅隻是透氣,毫無其他動機,看無可看。啟開門後,我走到床邊幹坐,同時有了些焦慮。他們去談事情,但未免有些太久。
“出去了兩個小時。”麥克斯看看手表,迷茫道:“簡單的事怎麼談了那麼久?要不,再去找找他們?”
“隻怕你找不到。三人有可能不在地麵建築群裏,而下了地道。他們去了石牆的方向,但那裏並沒有一間可以談事的屋子,”我回想起過去在薩格勒布老宅裏,瘦子找暗道的方法,對他說道:“我們設法在牆根處找找蟻穴,看昆蟲走向,那些小動物會帶我們找到下去的口子。”
“你待著吧,一會兒還是我去看看。你自己說大太陽下看東西一片花白,而且你沒有戴墨鏡的習慣,興許我找起來還更快些。”說著,他站起身,合上屋門,問道:“你確定這屋子裏沒有任何竊聽器和閉路電視?”
“確定。”我不解的望著他,問道:“你要做什麼?”
“設法和老麥他們聯係上。”黑衣人說著,從口袋深處取出一隻手掌般大小的機器。這東西我見過,黑衣發言人就有一台,現在是第二次瞧見。正當我想開口時,他回答說:“這是定方位、地圖掃描、以及通話功能的綜合機。可惜這裏沒有通訊,隻能起到步話機作用,500米內沒有問題。”說著,移動到牆壁轉角,打開機器,開始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通話,大致聊了一陣,他匆匆收線,臉色大變地走回沙發,一屁股坐下,沉默不語。
“剛才說什麼了?這是哪國的語言?”我奇怪地問道。
“那是音節的分拆讀音,是我們在危急狀態下相互使用的暗語。比如Family,分拆後念成Far-Mae-Lee。”麥克斯扶著腦袋,說道:“老麥他們,在荒堡附近,捕獲了個人,現在還未問出具體情況。那家夥願意合作,但堅持要見到我們的頭兒才肯說出一切,我們現在非常危險,情況有可能超出所有的想象。老麥他們的意思是,無法聯絡到對岸,需要派個人回去村裏。他們現在一個去找船另一個去電機房了。”
“你是說Alex他們有可能回不來?已經被那群人逮起來了?”我聞訊大驚。
“不,這倒不至於。人還是能回來,但我們基本被軟禁了。隻怕是要送個人到對岸,將會十分困難。眼下這群家夥肯定不會同意,如果強行離開,那將對被扣押在此的人是種生命威脅。反正還是再等等,看他們回來後怎麼說。”黑衣人表示毫無頭緒,於是開始一味抽煙,不再言語。
我朝窗外望了望,發現附近幾棟架子樓裏,都躲著幾個人,暗中窺視著我們。有些我見過,有些不認識。
“麥克斯,你喜歡查理嗎?”我突然問他說。
“誒?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他感到有些奇怪。
“沒什麼,其實我現在和你一樣,思緒很混亂。不過男人聊女人時,會放鬆心情,便於頭腦冷靜。”我撇撇嘴,說道:“我知道你討厭我。”
“沒有的事,小銳爺你想哪去了。”一談起女人,麥克斯的臉上便有了些神采。他仰望著空調,歎道:“我是挺喜歡她,但她不愛我,我與她之間算是那種交雜在兄妹和同事間的關係,也許你會聽得很糊塗。我想過要與她發展關係,可我這人不顧家,而且還有些喜新厭舊的陋性,就算最後待一塊不免沒幾年也會離婚。”
“怎麼會想來‘河邊’?”我歎了口氣:“你也知道這很危險。”
“因為查理被選上了,嗬嗬。”他笑笑:“在她心裏深處,其實是個單純的人。她拒絕別人幫助,而其實是種孤獨。老實說,我選擇陪著來,出這趟任務,也算是種自我折磨吧。”
“愛一個人卻永不對她說,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所謂陋習和不顧家,是種藉口吧。”回想當初,我與我老婆好似也曾瘋狂地愛過彼此,但最後變得越來越現實,我甚至產生了膩煩的心情。
“真的發展成住一塊,這好像又不是我初衷。”他提來一支煙,說道:“其實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幹嘛。”
“與你相比,查理是幸福的。”我點點頭,歎道。
“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Besson好像對你很有意思。你可能把他當兄弟看,但他看你卻不是這麼回事。”黑衣人突然凝視著我,歪著嘴笑起來:“不然為什麼會無端挖苦?我看就這麼回事。”
“什麼?”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這陣子,Besson沒少對你挖苦譏諷吧?這在進山時是沒有的。他是瞧見查理與你膩在一起,吃醋在耍小性子。倘若真讓他見著你老婆,不知會是什麼反應。”麥克斯哈哈大笑起來:“可能他就想著一直把你留在身邊,你卷入這樁王陵的事,不都是由他而起?說穿了,其實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嗎?”
“笑話。。。”我正打算否認,門被人推開,Alex和翻譯回來了,但沒見到刀疤臉。
“說什麼哪?這麼高興,好像還提到我。”他雖然嘴上帶著笑,但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用手揉捏著晴明穴,一臉的凝重。
“談得怎樣?有進展嗎?老刀人呢?”黑衣人推了推他,問道。他卻伸手一指,意思是讓問馬修。
“跟沒談一樣,這群人好像根本不懂古玩。”翻譯聳聳肩,說道:“起先,我們跟著那人下到地道裏,然後坐了一會。跟著光頭佬找來些賬本類的東西,開始翻,問是什麼圓盤。結果老刀就指著Besson脖子上盤子說就是類似這樣的東西。接著,光頭說記得好像有但好像又沒有。於是老刀開始切入正題,說如果鐵盤子找不見也沒關係,要找一根架這盤子的木杖。然後光頭那本賬本上還真有這件東西的照片,是他們自個兒拍的,被編錄了號碼。但他竟然說不知放哪了,這得等‘海狼’回來才能最後答複我們。”
“說重點,這些都是小小的試探。”Alex繼續揉眼睛,說道。
“反正他們對此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這是兩件東西沒有關聯。至於有沒有‘海狼’這個人,現在也成了問題,他們或許會留我們在這待段日子,以‘海狼’回來作借口。但東西,他們肯定給不了,暫且沒敢害我們,隻怕對岸還有接應的人。如果我們無緣無故失蹤,對他們來說會很麻煩。說得更簡單些,”馬修也揉著臉,頗為沮喪地說道:“那就是,他們遲早會收拾了我們,這隻是時間問題。”
“老刀他人呢?”黑衣人開始急了,問道。
“在車棚那裏看貨卡。”翻譯同時問Alex道:“要不要現在布局?”
“布局?這還有點早,我們的武器不會吃虧。”他瞧了瞧宅子格局,道:“這裏就一個門,一扇窗,正麵突破進來很困難,對我們裏麵的人來說,是個天然堡壘。彈藥足夠維持到增援趕來,怕隻怕他們可能會有火箭筒。”
“什麼?火箭筒?做文物倒賣的集團,會有那玩意兒?”我不僅問道。
“我是說可能,他們有突擊步槍,還有炸藥。現在可以確認下的是,他們和文物倒賣沒有絲毫關係。”Alex搖搖頭,盯著麥克斯埋怨道:“你說你們在俄羅斯辦事的人,都是吃幹飯的吧?情報一點都不準確,還不如當初讓我們自己去走一趟。結果到了這鬼地方,瞎耽誤工夫。現在可好,連離開都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