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得差點屎拉一褲襠,拚命逃離,在穀底吹響哨子,騎上頭鳥就逃。甚至都未看清那到底是什麼!他隻知道,如果再有片刻猶豫,自己將活不到下一秒!那東西如此迅猛,如果快速,是他迄今為止都未曾見過的生物!
之後的一周裏,他都窩在夜梟岩巢內,努力克服恐懼,打算再次下去,將故友的屍骨帶回安葬。他悄無聲息地躲避那隻閃著金光的東西,前後去過幾次,將他好友馬德蘭以及馬呂斯等幾具屍骸帶走,在某個地底人墳場邊埋葬。同時他始終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馬德蘭和馬呂斯都已死在了主城,那麼回到刺豚艙裏的,又是誰?這個世上怎可能會出現同樣的兩個人?難道艙內的勘探員是被複製出來?抱著諸多疑問,他覺得隻有一個地方能解釋所有答案,那就是峽穀內無端出現的古怪建築!
這也決定了他將鋌而走險,去闖那棟建築,這一行為在後來的他看來,不啻是種自殺行為,也因此造成了所有的悲劇!
他仍舊打建築背後摸進去,七繞八拐後發現,整棟建築內部設施都讓人鎖得嚴嚴實實,需要門卡才能打開。裏頭所有物品一無商標二無建築Logo,絲毫辨別不出是哪個年代的產物。能搜索的範圍極其狹小,而他正試圖翻爬進一間類似食堂般的大屋時,即被發現。打其他樓層下來的人,毫不費力將之擒獲!
這些躲在建築裏的人,正是刺豚艙內的勘探隊員們。他們目露凶光,不由分說,將他帶到第三樓層一個化療室般的地方,進行逼供,要他說出背後由誰指使,目的是什麼?他們當然不願相信他隻是好奇心作祟,一連折磨毒打了兩天,最後將他押到一個鈦合金製成的管道裏,封閉槽口。然後這部機器產生強電流,他再一次昏厥過去。
之後恢複神智,那些人扭著他到一麵鏡子前,笑著讓他自己去看外貌,在玻璃另一頭,他已然成了地底人一般的怪物!”
“我的天哪!這麼說起來,你的話中透露出許多訊息,可信度很高!”坦克羅利突然大叫起來。
“怎麼了?你何以判斷真偽?”我和艾莉婕緊盯著他,問道。
“你們是沒到過第一動力源,自然不知道。這棟建築,那個波特帶大家進去,也隻能打開為數極少的幾扇門,而且絕大多數都在底層!”他驚恐地望著我們,道:“而且上次和老刀通話,他們活動範圍也仍舊是那麼幾個地方。而且這些地方,都是無關緊要的設施區,像淨化水塔、焚化室、機車庫等等!真正值得玩味的區域,一個都到不了!喂,那個,波特,把電話給我,我必須立刻馬上和他們通話!”
“不行,如若通話,他們就能查找到我們的位置!你們必須將我的故事聽完,才能去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怪人波特斬釘截鐵回絕他,將艾莉婕的“西門子”塞回麻布,說道:“這至關重要!”
“屍蛻究竟又是什麼?聽我們的人形容,第一動力源簡直就是它們的巢穴!”我望了眼坦克,問道。
“對,裏頭的屍蛻,往少裏說,至少有幾十具!那些究竟是什麼?”坦克搓揉著臉,歎道:“當時我都差點想自殺了!它們和被埃蓋翁操縱的女體怪物不同,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淨化水塔前的搜索組,幾乎全軍覆沒,隻有老麥他們逃出來!”
“屍蛻?那是什麼?聞所未聞!”豈料,怪人波特迷茫地看著我們,張大了扁嘴,道:“我沒見過。”
“行了,你盡量說得簡短些,我也有些不好的預感,如果他們仍逗留原地,肯定會出事!”Alex的臉上浮現出焦慮,他指著怪人波特,說道:“這故事講完,我和你還有點私事要辦!”
“被電療成地底人般的怪物後,馬德蘭一夥偷偷將他押回河原,交給了新來的那位萊斯利。這人似乎對整片摩薩利爾都十分熟悉,扭著他帶到鐵軌隧道深處,那裏有個從未發現的監獄,將他鎖在裏頭。臨了出門時,這人按了按肩頭,忽然幻化成他年輕時的模樣,並且歹毒地狂笑起來。
‘我見過年輕時的你,老實待著,一出好戲即將上演,你在這裏爛死吧,好好為你的老婆和孩子想想,我有你法國的住址。噢,還有印尼那棟還沒付完款的屋子地址。’
就這樣,怪人波特被困在這個死一般沉寂的地方,度過絕望的三天。屋內無水,更無食物,他隻能喝自己的尿,抓岩縫裏的蟲子蜥蜴充饑。當他覺得自己必死無疑時,整片火山礁洞地底發出警報器的蜂鳴聲,一場難以想象的大騷亂爆發!他能清晰地聽到步槍開火聲、地麵的震動、以及高亢的嘶吼!
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他唯一能明白的,那就是所謂萊斯利所說的好戲,在那一刻開演了!
半天後,鐵軌隧道裏出現個巨大的黑影,它似乎已經發狂,正在拚命破壞眼前所見的一切!監獄大門也在那東西的肆虐下被撞開。怪人波特縮在屋子盡頭,它在眼前一晃而過,繼續瘋狂朝前衝擊!
他知道那是什麼,那黑影,是孵化石卵後,三隻幼蟲裏的一隻!它被飼育在營養槽裏,在往常的研究過程中,是幾隻蟲子裏最不肯聽話的一隻,當它莫名出現在隧道裏,間接說明一點,那就是其餘兩隻,現在也脫獄了!有人故意刺激到它們,將困獸釋放,利用它們無窮的破壞力,徹底搗毀刺豚艙!
怪人波特顫顫兢兢地逃離牢獄,一路隱秘前行,花了兩天才逃回峽穀地底人村落裏,躲藏起來。待到幾天後,他再次爬出隧洞,眺望河原基地,考慮該怎麼救助陷在裏頭的同僚,就遠遠見到一個家夥,站在北大門古怪建築背後,也像他那樣驚慌失措。
這個家夥,就是福卡斯!
‘難道他們已逃出來了?’怪人波特不免心頭嘀咕,他觀察了一陣,見老板身邊沒有其他可疑之人,便壯著膽子靠近。當時的他,幾乎無法說話,隻能用手語,恢複嗓音他花了足足幾個月。在一通比劃後,福卡斯似乎認出了他。
‘波特?’
‘。。。。。。’他隻能默默流淚。
‘我真該死,這是個錯誤!’年邁的福卡斯抱著頭,痛苦地蹲倒在地,叫道:‘我不該去動那個齒輪房,現如今,我也隻能彌補。來生再見了!’
‘。。。。。。’他想要上前扶起自己的雇主。
‘波特,你聽好,你必須記下我所說的每一個字!用不了多久,另一個我,當然,你是無法理解的。我的意思是說,必然會出現另一個我,帶著其他人來清場!那個我仍一無所知,他能記得的隻有幾年前我所有的記憶,他雖是無害的,但會被人利用!’哪知,福卡斯一把推開他,瞪圓雙眼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是個永生者,總之你千萬別再進穀底主城,那裏十分危險,不是你能應付的。最後,你得設法將馬德蘭等人都困住,他們全部都是叛徒!連萊斯利也是偽裝的,他的真名叫漢尼拔,是第一動力源起初成員,偷混進來的!我覺得,真正的萊斯利可能已經遇害,你要千萬防著他!這不是人,而是個相似體!”
當怪人波特還打算用手語繼續問他老板打算幹嘛去,老頭似乎已明白他要表達的是什麼,從兜裏掏出個鋼鏰塞到他手裏,告知在原私人辦公室內,有道密碼門,如果他在刺豚艙內遭遇危險,可以從那裏脫出,直接通過泊口到達峽穀。總之一切以自身安危為主,不要抱著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念頭,輕易送死。
‘我要回到一切災難開始之地,結束這一切。永別了,波特,我不該瞞你!’福卡斯說完這些,慘然一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的視線。
與福卡斯一別後,他花了半個月時間做足準備,再次悄悄潛回刺豚艙。但是,所謂的馬德蘭也好,相似體也好,甚至包括好友馬呂斯也好,統統不見了蹤影。而他總能感到他們仍藏在裏麵,強烈的第六感不斷提醒他,避開所有的監控攝像頭,他終於見到了自己過去的同僚,他們都被無情地封閉在艙內窒息而死。當他啟開防衛設施後,突然發現有人正從生活區域背後快速逼近,不知是通過什麼方法,發現了怪人波特的行跡。
在他身後,六個身影緊緊尾隨,他們離得十分近,甚至能聽見衣物摩擦聲、呼吸心跳、甚至是彼此間的對話。在這些人裏,除了相似體,剩下的都是勘探隊隊員,這之中就包括馬德蘭。
要怎麼藏匿自己的行蹤?這時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法子,那就是破壞金屬生命體的儲藏罐,當它們超速滋長時,會破壞電子設備,甚至會幹擾信號電波,這東西是活的,它們也具有智慧,會想盡一切辦法保持生長不被阻撓。之後,他與六個人影在刺豚艙內周旋,來到儲藏室,破壞完所有的金屬氣罐,智慧體果然瘋長起來,不到半天功夫就嚴重汙染了整座刺豚艙,破壞了幾乎所有的設備。但當它們想要靠近幾個主發電機房和大車道,讓警衛係統噴出高寒氣流給凍結,最後全部枯死!
雖然如此,追蹤的人群,仍舊找到了他的蹤跡。怪人波特隻得逃到福卡斯私人辦公室,將自己倒鎖在裏頭。這個地方,是他最後的堡壘!因為福卡斯是個極為謹慎的人,他的屋牆都是合金鋼板,如果有外敵入侵,哪怕擁有激光切刀,也得耗費一番大周折才能弄開鐵門。企圖逮他的人,在這道牢不可開的大門前果然望洋興歎,最終離開,似乎去找工具去了。
他最終也未完成福卡斯的囑托,將那些人困死。但正當他絞盡腦汁思索對策時,刺豚艙外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動靜,似乎是極遠的某處,已被攻陷,然後傳來各種嘈雜聲、武器開火聲以及爆破聲!
那一刻,他已經知道,負責清場的部隊抵達了!那些精銳雇傭兵必然會對整座刺豚艙進行地毯式搜索,而當發現他時,則會毫不顧忌地射殺!
偏偏人倒黴,喝水還塞牙,通過殘存警衛設施,連接在辦公室內的監聽器,讓他察覺到馬德蘭一夥,似乎與雇傭兵們遭遇上了,帶隊的正是另一個福卡斯!不知為何那些傭兵十分信任他們,相互問答後,馬德蘭將刺豚艙內所有的破壞都推到怪人波特身上,並形容他是個叛徒,是個內奸,一旦遇見立即格殺!
時間已經不多,怪人波特終於想起脫出的辦法,他一麵悄然將鋼板辦公室大門打開,一麵開啟背後那道機關門,打泊口潛艇逃生!
在那之後,他躲在峭壁上,關注著河原一帶。幾天後,另一個福卡斯以及大批雇傭兵,在馬德蘭等人的帶領下,浩浩蕩蕩朝著穀底主城進發!麵對這麼懸殊的力量對比,他顯然已經再也做不成任何事,隻得潛回刺豚艙,想看看傭兵們和馬德蘭一夥達成什麼協議。
哪知這麼一走,他發現艙內竟然還有其他勘探隊員,馬呂斯等留在本所,看樣子似乎作為接應,又似乎在進行某些陰謀。他在艙底射殺了這幾人,沉掉峽穀石橋,再度關閉艙門,折返鷹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