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長江王”——林一山
2003年6月10日,三峽工程提前五天實現了蓄水目標。此時此刻,千裏之外的北京城裏,一位年逾九旬的老人正默默地關注著這一切。由於曾經罹患眼癌,老人的雙眼已經失明,他緊緊地抱著收音機,仔細傾聽從裏麵傳出的每一個消息。
這位老人就是新中國的治水先驅,被毛澤東稱為“長江王”的林一山。
1911年,林一山出生於山東省文登市,上中學時參加革命。1935年,林一山考入北京師範大學,並於第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七七事變”後,林一山投筆從戎,曾擔任膠東半島抗日部隊司令員。
新中國剛剛成立,長江就爆發了大洪水,林一山親眼目睹了洪澇災害造成的慘況,這也使他認識到水利事業對中國的重要性。不久,中央做出了“以流域為單位,組織流域性水利機構”的決議。1950年,時任第四野戰軍南下工作團秘書長的林一山,奉命組建長江水利委員會。
戎馬半生的林一山迎來了人生中的一個大轉折,從此,他與長江結下了不解之緣,新中國的治水曆史即將改寫。
為了勝任新的任務,林一山開始努力鑽研水利知識。憑借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他很快完成了從外行到內行的轉變。上世紀50年代初期,林一山提出了以防洪為主的治理長江的戰略計劃,並明確流域規劃以三峽為主體。
1953年2月,林一山接到中共中央中南局的通知,讓他隨毛澤東主席視察長江並彙報工作。19日,林一山把水利資料準備齊全,跟隨毛澤東踏上了“長江”號軍艦,開始了為期三天的旅程。
在“長江”號軍艦上,毛澤東向林一山詢問了長江洪水的成因,林一山回答是由於暴雨所致。接著,他打開隨身攜帶的長江流域圖,向毛澤東詳細報告了暴雨區在長江流域的分布。毛澤東又問:“那怎樣才能解決長江的水患?你有什麼辦法沒有?”林一山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他一邊說一邊展開了一幅草圖,說道:“我們計劃興建一係列梯級水庫來攔蓄洪水,從根本上解除洪水的威脅,同時開發水電、改善航道、發展灌溉,最大限度地進行綜合利用。”毛澤東聽完林一山的報告後,驚歎於他對長江的了解,笑著稱他是“長江王”。毛澤東最後對林一山說:“我看其他小水庫加起來還抵不上一個三峽水庫,要畢其功於一役,先修那個三峽水庫如何?”毛澤東的這句話讓林一山豁然開朗,在船上的三天時間裏,兩人就三峽工程中的一些具體問題進行了多次探討。
從“長江”號軍艦回來後,林一山便帶領其他水利專家們,圍繞著興建三峽工程展開了規劃工作。1954年汛期,長江流域爆發了20世紀以來最大的一次洪災,這次洪災促使毛澤東下決心興建三峽工程。林一山深知,三峽大壩建好後,將是世界最大的水利工程,要想把它的設計做得盡善盡美,需要解決的技術難題非常多。當時新中國剛剛起步,國力羸弱,科技水平也遠遠達不到興建這個工程的標準,要想完成這個夢想,難度好比登天一般。
然而林一山並沒有被困難嚇倒,既然要“登天”,他就想出了一個“天梯”戰略,決心由易到難,由低到高,一步一個台階地登上三峽大壩這重“天”。
首先是挑選壩址。作為新中國領導三峽工程研究的第一人,林一山並不拘泥於世界權威專家所選的南津關壩址。經過充分論證,他決定把三峽大壩的最優壩址選定在三鬥坪。除此之外,林一山還提出了用修“母子壩”,即修建三峽和葛洲壩兩個工程的辦法,來解決三峽工程大壩以下河段的航運問題。
從1953年到1958年的五年時間裏,毛主席六次召見林一山。1956年,毛澤東再次視察武漢,當看到三峽工程規劃設計和長江流域規劃工作取得了重大的進展時,他非常高興,還風趣地對林一山說:“你能不能找一個人替我當主席,我來當你的助手,幫你修三峽大壩?”但修建三峽大壩的諸多技術難題依然存在。其中因泥沙淤積、水庫淤死而帶來的水庫壽命問題,是一個世界範圍內尚未解決的難題。毛澤東曾就這一難題征求過林一山的意見:“三峽工程建成後,能使用多少年?”林一山說:“200年。”毛澤東沉吟了片刻說:“千年大計啊!”
出於種種考慮,毛澤東有了暫時不建三峽工程的想法。但林一山並沒有放棄他的規劃。他撰寫了延長三峽水庫壽命的論文《水庫長期使用問題》,還研究出“圍堰發電”、“分期開發”等方案,以縮減三峽工程的建設時間。然而世事難料,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了。林一山被造反派關進了“水牢”,還被打斷了肋骨。直到1969年,在毛澤東的過問下,林一山才得以重獲自由。
1970年12月,中共中央批準湖北省興建葛洲壩工程。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作為三峽工程的主上派,林一山卻在這個議題上投了反對票。林一山解釋道:“葛洲壩工程雖小,但從未做過設計工作,三峽工程雖大,但有很詳細的設計方案。從技術上來說,葛洲壩工程比三峽工程要複雜得多。”林一山雖然十分理解毛澤東當時的想法,也知道興建葛洲壩是為了今後建造三峽大壩打下基礎,但為了真理,他還是站出來提出了反對觀點。林一山的建議最終沒有被采納,葛洲壩工程很快得以上馬。然而工程剛剛開始,一係列的重大技術問題就暴露出來。兩年後,葛洲壩工程被迫中止。周恩來震怒之下,撤掉了葛洲壩工程原先的負責人,並提名由林一山出任葛洲壩工程技術委員會主任。
林一山當時已患有眼癌,但為了不負使命,他仍舊拖著患有重病的身體,日夜堅守在葛洲壩工地上,通宵達旦地研究工程中出現的技術問題。林一山運用自己總結的“河流辯證”與“河勢規劃”理論,采取挖除江心小島葛洲壩和“一體兩翼”樞紐布置等措施,將一個陷入困境的工程引向了成功之路。該工程建成後,獲得國家科技進步特等獎。
來自世界各地的水利專家在看了葛洲壩工程後,紛紛感歎道:“中國人能夠設計和建設葛洲壩工程,就一定能夠設計和建設其他任何水利工程,包括三峽工程。”
1994年,三峽工程正式上馬。剛剛離休的林一山,對三峽建成後長江的河道整治問題,仍在不斷的思考著、探索著。已是耄耋老人的林一山關注著三峽工程的每一步進展。他常對身邊的人說:“三峽工程規模巨大,技術問題複雜,其中既要求設計上科學可行,也要求在施工和管理時確保精確無誤。”
2007年12月30日,林一山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97歲。在人生最後的日子裏,林一山時常回憶起當年毛澤東對他說的那些話。每當想起這些往事,林一山就會低聲吟詠毛澤東的詩詞:“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
林一山去世的消息傳到武漢長江水利委員會,許多曾與他共事過的同事都感到十分悲痛。1月3日,他們自發來到長江水利委員會大院門口的林一山半身銅像前,向這位長江委的首任主任默哀致敬。長江委的時任領導在悼念林一山時,用這樣一段話概括了他的傳奇人生:近百年歲月,叱吒風雲。十五載戎馬生涯,求索北平,馳騁齊魯,鏖戰遼沈,南下荊楚,壯誌衝天。矢誌不渝也,情操高尚矣,大禹傳人難忘林一山。逾萬裏巨川,奔騰浩蕩。六十個治江春秋,辯證問水,三段固本,高峽平湖,南引北濟,居功至偉。哲人其萎乎,餘澤長存焉,西陵石壁永鐫長江王。
第二節 水電牽動一生——陸佑楣
現今已年逾七旬的陸佑楣,看上去依然神采奕奕。雖然已人過古稀,但他清瘦的麵龐、溫和的眼神和自信的微笑,仍然讓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感覺如沐春風。那麼,這位身材瘦弱、眼神溫和的老人又是怎樣與三峽工程結下了不解之緣呢?
1934年,陸佑楣出生於江蘇太倉,1965年畢業於華東水利學院。很多見過陸佑楣的人都想象不到,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老人,剛剛踏足水電建設道路時,擔任的職務竟然是開挖隊長。在之後的十幾年中,陸佑楣又先後參與了劉家峽、安康、龍羊峽等大型水電站的建設。豐富的實踐經驗,把他鍛煉成了一個精通水電的管理型專家。
1984年,陸佑楣被調到北京,時任中國水電部部長的錢正英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調你來,為的就是修建三峽工程!”從1984年到1993年這九年間,陸佑楣參與組織了對三峽工程的重新論證。
1993年1月,已是國家水電部副部長的陸佑楣奉命全麵負責三峽工程的建設和開發。作為國家選派的業主,陸佑楣就這樣與世界上最大的水利工程結下了不解之緣。
陸佑楣來到三峽時,工程前期準備工作已經鋪開,需要解決的問題和困難一下都擺在了他的眼前:征地移民需要盡快進行;建設西陵長江大橋要馬上開工;右岸一期工程土石圍堰趕著下河填築;永久船閘基礎開挖必須抓緊招標準備……陸佑楣一時間忙得焦頭爛額。當時,三峽工程總公司還沒有成立,但工程建設不等人。陸佑楣對籌備處的下屬說:“我希望大家認真工作,大膽地幹,即使幹錯了,理所當然由我負責!”陸佑楣後來曾坦言道:“當時站在滔滔的大江岸邊,真有點迷茫的感覺,但我常想,人一輩子能參加幾回這樣巨大的工程呀,因此我在迷茫中又對工程充滿自信,畢竟我是學工程的,對它的複雜性早有充分認識和思想準備。”
1993年9月27日,三峽工程總公司成立,陸佑楣被國務院任命為總經理。12月24日,時任國務院總理的李鵬來到三峽工地,陸佑楣全程接待。在視察的途中,李鵬作為主任委員向陸佑楣許諾說:“每年都來三峽一次。”陸佑楣深知國家對三峽工程有多麼的重視,也明白自己的態度將決定三峽工程的進展,他再一次感到自己身上的責任重大。
作為三峽公司的總經理,陸佑楣從一上任就告誡全總公司職工:“業主負責製,不是做官當老爺。在三峽建設過程中,業主要真正起核心作用、真正在公眾麵前形成權威、核心,得靠我們誠實的勞動。”
自從開始負責三峽工程,陸佑楣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工程建設上麵。每次外出歸來,陸佑楣總是先趕到施工工地,向現場指揮人員了解情況。不外出時,他出現在工地的時間遠比在辦公室裏的時間多。
1997年11月8日,大江截流到了最後關頭,陸佑楣站在截流現場,望著遠處的滔滔江水,心中激動不已。當“龍口”合攏,兩岸傳來巨大歡呼聲的時候,陸佑楣再也忍不住心中翻滾的情緒,淚盈於睫。
大江截流是三峽工程從第一階段向第二階段施工的轉折。按照三峽工程的進度要求,從大江截流到2003年,左岸廠房壩段要達到設計高程185米,14台進口的水輪發動機要陸續安裝到位並發電,在樞紐右側再次實施大江截留,還要人工開鑿出“長江第四峽”,讓五級船閘正式通航。再次截留、船閘通航、機組發電是三峽工程在2003年以前必須實現的目標,這三大目標就像三塊大石頭一樣,重重壓在了陸佑楣的心上。這對他來說既是壓力,也是動力。
陸佑楣後來還清楚地記得,在建設大壩圍堰的時候,施工單位就遇到了困難。三峽圍堰不僅要做到不漏水,還要能抵擋80米的水頭,實施起來十分困難。那時,陸佑楣天天都和其他科研工作者一起跑工地,經過反複的科學實驗,才最終研究出了大壩圍堰的方法。作為決策者,陸佑楣時刻關注著每個項目的進展,親自過問施工細節。他知道,隻有充分掌握工程建設中出現的問題,才能對下一個階段的施工做出最合理的規劃。
在陸佑楣的領導下,三峽工程總公司實行分項目招標,分項目管理,建立了完整的質量控製、投資控製體係及多元化籌資方案。而事實也證明,陸佑楣的決策是成功的。三峽工程的每個施工階段和招標項目,都凝結著他的心血和汗水。
由於三峽工程十分巨大和複雜,因此安全和質量事故在所難免。為了確保施工質量,三峽總公司在陸佑楣的提議下,設立了“質量特別獎”。2000年,三峽工地不幸發生傷亡事故,陸佑楣因此自責不已。此後,陸佑楣鄭重地對所有施工單位提出了“安全零事故,質量零事故”的目標。這既是他對三峽工程建設者提出的要求,也是對所有人作出的保證。經過五年的日夜拚搏、艱苦奮戰,陸佑楣終於率領三峽建設者完成了所有既定目標,並且還超額完成了任務。在他擔任三峽總經理期間,三峽工地上創造出了一個個奇跡,突破了一個個世界難題。
雖然身為三峽工程的總經理,陸佑楣卻十分低調。每次有人采訪他的個人事跡,他總是笑著搖搖頭,不願多說。可要是談起三峽工程,他就立刻興高采烈、口若懸河起來。長江三峽總公司的員工都知道:陸佑楣的生活十分儉樸。上任第一天,他穿著一件舊棉襖就來到了單位,同事們笑他丟了總經理的麵子,讓他趕緊上街買件好的衣服穿。在大家的勸說下,陸佑楣才花了200塊錢買了一身仿皮的夾克。這件夾克從此成為了陸佑楣的當家衣裳,一穿就是許多年。
在工作之外,陸佑楣擁有一個非常幸福美滿的家庭。他的妻子何璟是原水利部副部長,孩子們也都成家立業,且各有各的本事和長處。按理說,這個時候的陸佑楣完全可以待在北京頤養天年,盡享天倫之樂了。可麵對這個中華民族的百年夢想,陸佑楣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來到三峽工地上。
2003年,陸佑楣卸任三峽公司總經理的職務,他擔任三峽工程總指揮的十年,也是三峽建設最關鍵的十年,對於三峽工程的建成,陸佑楣功不可沒。同年,陸佑楣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雖然身份發生了改變,可他依然堅持奮戰在水電事業的第一線。不久,陸佑楣擔任三峽庫區及其上遊水汙染防治戰略谘詢項目的負責人。他上任後,帶領研究人員以事實為依據,運用科學方法,提出了嚴謹細致的對策和建議。
當國內外輿論對已建成的三峽工程提出質疑的時候,陸佑楣又作為建設三峽工程的管理者和見證人站出來,澄清社會輿論對三峽工程的誤解和非議。麵對新華社、人民日報、中央電視台等媒體的采訪,陸佑楣的回答堅定而又有理有據,讓人不得不信服。
陸佑楣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中國水電事業,且無怨無悔。他也因此成為了無數水電建設者心目中的楷模。
第三節 嘔心瀝血鑄大壩——鄭守仁
做任何事,我都以對人民負責、對曆史負責為標準,經我手的工程都必須能夠經得起曆史的檢驗。
——鄭守仁
2006年,剛剛建成的三峽大壩主體建築巍然屹立於長江之上,當人們從電視鏡頭裏俯瞰這座宏偉壯觀的水利工程,凝視著這個中華民族的百年夢想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想起大壩建設者們所付出的辛勞和汗水。長江水利委員會總工程師、三峽設計代表局局長鄭守仁,正是這些建設者中的一位。
1940年,鄭守仁出生於安徽淮河岸邊。解放前的淮河經常發生洪澇災害,每到夏季,豐沛的雨水都會讓淮河脾氣大變。決堤的洪水時常會衝向岸邊的農田和房舍。年幼的鄭守仁不止一次看到鄉親們被洪水衝走或是房屋盡毀,那時他便在心裏暗暗發誓,長大以後要學大禹治理天下江河,不再讓人們飽受水患之苦。
1963年,鄭守仁從華東水利學院畢業,來到長江水利委員會,開始了自己的治水生涯。誰能想到,當年這個寡言少語、忠厚老實的年輕人,真的會成為日後的“大禹”。
1974年,34歲的鄭守仁來到葛洲壩工地,擔負起設計導流圍堰和大江截留的重任。當時的生活條件十分艱苦,工地上的技術人員甚至每日都掙紮在溫飽線上。麵對如此困境,鄭守仁卻帶領一批技術骨幹,在葛洲壩工地一守就是幾年,並最終提出了“鋼筋石籠”的設計方案。1981年,葛洲壩大江截流采用了這一方案,並一舉獲得成功,全世界為之震驚。
1994年,鄭守仁任三峽工程的前方技術總指揮,擔負起主持三峽工程技術設計和現場勘測的重任。讓江河改道、日月低頭,這正是鄭守仁年幼時的夢想!如今,麵對這個規模龐大、技術複雜且舉世矚目的“千年大計”,鄭守仁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才能不負重任,履行好自己的職責。
三峽工程開工後的第一步是建設一期土石圍堰。柏拉圖說過“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一期圍堰的建設不僅直接影響右岸工程的進展,更關係到大江截流的整體計劃安排。但是萬事開頭難,一期圍堰的基礎地質是粉細砂層,這種砂層具有強度低、易液化等缺點。一般來說,在工程建設中遇到這種地質,都需要進行全麵清淤,以保證圍堰安全。但三峽工程一期圍堰麵積很大,如果采用傳統清淤方法,不僅要花費巨資,而且會延誤工期。
鄭守仁憑借自己30年來積累的知識和經驗,提出了“排淤擠淤”的方案,將一期土石圍堰直接建在粉細砂層上,這樣既能縮短工期,又能節省投資。這一方案在實踐中果然取得了相當好的效果,一期土石圍堰按計劃順利建成。
凡是見過鄭守仁的人,對他的印象都是溫文敦厚、性格沉穩。但很多人不知道,鄭守仁也有嚴厲的一麵。
1998年農曆大年初一,左岸13號壩段基礎即將驗收。當時,參建各方代表都表示可以通過,施工單位也開始準備澆築混凝土,隻有鄭守仁遲遲不肯下命令。他頂住壓力,力排眾議,指出基岩麵處理未達到設計要求,並強調,三峽主體大壩基礎部分萬萬馬虎不得,地質缺陷一定要處理妥當,否則後患無窮。最終,施工單位隻得按要求連夜整修,直到地質缺陷得到妥善處理,鄭守仁才簽字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