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進去吧。”
我們把車停在公園外,走了進去。暮色開始漫上來,微微的暗。我突然開始不舍起來,不舍這個暑假的所有。我和程晗一起看書;一起把散亂的書歸回原位;他送我回家;我們去公園裏閑逛。
留戀我所記得的一切。
我們在暮色中走,沒有說話,然後我在那一小片開得並不炫爛的紫薇花前停了下來。站了一會兒,我轉過身麵對程晗。我把腦袋壓得低低的,很小聲地說:“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我稍屏呼息,等待他的回應。然後始料未及的我被他擁入懷裏。
一瞬間,我混身僵硬,不知道怎麼去動,甚至不知道怎麼去呼吸。我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對我不是毫無感覺的。我看不到他的臉,猜不出他眼睛現在盛有的情感。
我似乎聽到他深吸了一口氣,卻是壓得很低的聲音。他說:“回去吧,哲哲。”
“好。”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下來,自己卻說不清原因。
“今晚我自己回去。”我沒有去擦眼淚。說完轉身便走了。程晗沒有跟上來,我知道他不會跟上來。
路旁的路燈不是很亮,卻給人不少的心理安慰。籠子裏的貓在動,偶然發出細細的叫聲。還好還有你,我在心裏說。
關於這隻小貓,後來都是我媽在養。我給它取名:橙子。橙,程的偕音。
晚上回到家,和老媽把上學的東西整理好。吃完飯,我洗漱完畢,便回了房間。看到程晗的短信,他說:哲哲,便不再有下文。
這時候小夏進了我的房間,一身印著卡通圖案的裙式睡衣。她笑嘻嘻地擠上我的床,“哲哲,今晚來和你一起睡。”
“哦。”我應了一聲,把手機塞進枕頭下。一個暑假,我沒有和小夏提有關程晗的事。因為我一直不知道小夏持有的情感。我是個不習慣問太多的人,通常也不習慣解釋太多。但那天我還是問了那個一直沒人提及過的問題。
我和小夏躺在床上,一直閑聊,沒有困意。
“小夏,我問你個問題啊?”我沒有看小夏,眼睛對著空範黑暗的空間。
“恩,你問吧。”
“你對程晗……”我頓了一下,“什麼想法?”
小夏動了動,坦然的地說:“沒什麼想法啊。”
“你之前不是因為他才選美術的?”我有點驚訝的側頭看她。
“頭腦發熱吧。隻是欣賞,不是喜歡,不是喜歡。不說這個了,哲哲,我們睡吧。”小夏說完不再出聲。我依舊睜著眼,雖然什麼都看不見。
第二天,開學。我高二了。
教室裏的座位做了重新的調整,我主動找到老班要和唐秋白做一起。老班已經換了人,他用詭異的眼神看了我一會兒,說:“理由呢?”
“女生情緒起伏不定,影響學習。”我一本正經地回答。不過,這確實是最主要的原因。
老班一直笑,然後說:“試做一個月。”
“謝謝老師。”嘴角擎著笑,我向老班鞠了躬就出了辦公室。
在座位完全調好以後,我和周梓嚴就一點點疏離了。她就那樣孤傲下去,極認真的,極冷漠的。也許,她以後會遇到一個讓她覺得溫暖的人吧。而現在,我不是,程晗也不是。我們隻能理解,卻不能改變什麼。
有一天我偷偷地告訴唐秋白,“唐老,座位是我讓老師這麼調的。所以你坐到了我旁邊。”
“唐思哲,你怎麼不問問我的意建?太專斷了吧。”
“喂,你看到哪個老大做事要和小弟商量的。”我故作不爽地說。
“不是,你什麼時候成我老大了?”
“從你叫我唐思哲的時候開始的。”
唐秋白無奈地吐口氣,“我認栽,唐思哲。”
其實,我並沒多在意“老大”這東西,隻是喜歡和唐秋白開開玩笑,耍耍無賴。在學校生活中趙點小小的樂趣,不至於一切都那麼沉悶。
我高二了!而心就這麼散了下去,難以收回。找不到絲毫的緊張感。語文課上寫自己的東西,英語記著散散的筆記,耳朵開始自動屏蔽數學老師的聲音。
開始頻繁地看窗外,開始走神得更加厲害。
開學已一個月多,老班口中的試坐期早就過了,我和唐秋白確定了同桌關係。而此後我經常活動的最小圈子裏似乎也隻有唐秋白。會和同班的女生淺淺的交談,卻也僅限於此。
體育課上。唐秋白空閑的話,我拿著球拍和他去打球。要不,我就是和其他女生一樣呆坐在樹陰裏。有時候會想起傑,那個自信笑起卻有羞澀感的男生。我們通過短信斷斷續續地聯係著,說著天氣之類的瑣事。我告訴他,他走後我就再沒碰過籃球。而他卻說,他又加入了校籃球隊。
唐秋白也是會引人注目的,當然,這都是我成為他同桌以後知道的。有人會給他寫情意真真的信,本班一稍有才氣的女生對他也頗有好感。於是,我開始識趣地在適時的時候回避。比如說,在每個老班都不來的周末晚自習,另擇空位。然後她就會去我的座位,她叫張曉。
空出來的座位往往是在教室後排。說實話,我挺喜歡後排的座位。可以把全班盡收眼底,旁觀,於是你被隔離在喧囂之外。安靜看那些別人的喜怒哀樂。
通常我都是饒有興趣地看唐秋白,看他們細碎的動作,我在暗暗地偷笑。看得出,唐秋白並不討厭和張曉離得那麼近。
起初,我回到座位上會衝他賊賊地笑,可是他並不大理會我。重色輕友,有異性沒人性,這些話我隻在心裏叨咕。
“眼裏隻有桃花了吧?”我看著他說。
“什麼?”
“什麼什麼。你走桃花運,就冷落你同桌了。”
“喂,唐思哲。對我有意思可以直說的,別這樣拐彎抹角,要知道我答應你的幾率還是蠻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