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掃墓歸來(3 / 3)

大自然總是不管人世間的喜怒哀樂,總是按它自己的規律循序漸進地變換著一年四季。轉眼間又到了鄉試的時間了。這一年國峰沒有讓父母失望,掛在最後一名,好歹也是個秀才。鄉試之後,國峰便回到家裏,雖說是秀才,可是他卻看不得父母整天忙碌,自己無事在家閑呆著,便跟隨父母一起勞作。

這天,國峰跟著母親從自家的玉米地鋤草回來。路上兩人便閑聊起來。

“何先生說的法子真的好。”國峰接著說,“我這一年仿著給我的小冊子裏的文章結構寫了四五十篇,鄉試的時候,我把我何先生說寫的好的句子用上了,這就中了”。

“這得好好感謝何先生。”國峰母親有感於這話顯得國峰資質有些愚鈍,接過話茬,勸告國峰,說道:“國峰呀,這事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對外人說”。

國峰一聽,便明白了母親的思慮,趕緊應了一聲。就在這時,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薛嬸的聲音。“吆,國峰呀,中了秀才啦。我家鍾兒去年可是第三呀。嗬嗬”。

“薛嬸……”國峰心中厭惡,臉上卻擠出一絲微笑,尷尬的喊了薛嬸一聲。

“薛家嫂子,如今,國峰和鍾兒一樣,也中了秀才啦。”國峰媽媽微笑著回應薛嬸的嘲笑。

“是啊,國峰也還爭氣,好歹也是個秀才呀。”薛嬸笑盈盈側過臉的看看國峰,眼睛注意到國峰肩膀上扛著的鋤頭,就像是抓住了國峰一個很大的把柄一樣,“大秀才,還鋤地呢”。薛嬸似乎是一個勝利的將軍趾高氣昂的說道。

國峰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得閉住了口。薛嬸笑盈盈的看著國峰,心滿意足的走了。

“薛鍾,在蘇埠當鋪裏做了管家。”國峰母親轉過頭對國峰說道“你明天也到蘇埠去看看,找個活計,好歹也是秀才。”似乎是抱怨,又似乎是期許。

淠[pì]河,發源於今天金寨縣境內的大別山北麓。流經霍山縣、嶽西縣、六安市,於正陽關入淮河。蘇埠鄉,依托淠河的水路交通,形成碼頭,逐漸成為進大別山和出大別山的貨物集散地。山區的茶葉等貨物在蘇埠鄉裝船,經正陽關入淮河,北至蚌埠市,折東達南京、經常州、無錫、蘇州、最終可至上海。借助碼頭優勢,蘇埠鄉逐漸發展起來。

蘇埠鄉東、西、南三條主街道,北麵瀕臨淠訶。主街道兩旁商家林立。東大街上以倉庫,暫時存儲來往貨物為主。在街道拐角處,有一條長桌,長桌右側備好了幾支毛筆,一口硯台,中間一塊空著,左側放著一摞紙張,前後兩個墨塊壓實。桌子後麵坐著一個身穿長褂的年輕小夥子,這人便是國峰。桌子右側一根長約六尺的木棍支著一麵旗子,遠遠的看去,倒像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看了旗子上的四個蒼勁有力的字“代寫書信”,便打消了疑慮。這少年便是國峰。

要問國峰為何這般打扮,原來剛來到蘇埠鄉,國峰人生地不熟。國峰本想找個活,可以養活自己,可是整個街道轉悠了一遭,沒有找到自己可以做的行當。又拉不下來臉麵,去找薛鍾。想起自己是個秀才,識得幾個字,便做起了代寫書信這個行當。

這天國峰閑來無事,拿起一本《九章算術》,細細的研讀起來,突然聽到有人敲桌子的聲音。國峰知道是有人要代寫書信,便合上書,抬頭看到桌前的顧客,頓時不知所措了。

“何先生……”國峰站起身來,有些羞澀的喊道。

是的,站在對麵的是私塾何先生。何先生微微皺起的眉頭,從腮幫微微凸顯的肌肉,可以看出有何先生的下顎正用力的頂著上顎。顯然對麵前這個年輕人的作為有些不滿。

何先生隨手抄起桌麵上寫好的一封家書,看了起來:“國峰呀,來了幾天了?”

“四五天了。”國峰低著頭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低聲的回答道。

何先生放下手中的寫好的書信,轉身看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說道:“一般寫信的是什麼人?”

“多半是碼頭上的腳夫,往家裏抱保平安的。”

“薛鍾就在前麵的當鋪裏。”

“我知道,我本想去找他的,可是,……”國峰話說了一半,就沒有在說下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何先生有些哭笑不得,混到這步田地,卻拉不下來臉麵,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趕明我找薛鍾說說,聽說他那兒缺個賬房先生,你看能不能去幫他搭把手。”何先生說完,便踱著腳步走開了。

想知道薛鍾如何幫助國峰進入當鋪,請看下章:當鋪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