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三)(1 / 3)

她去敲門,是一個男人開的,告訴她陸予深還沒有回來,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好奇地觀察她,問她要不要進來等。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晚上再來找他吧。”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嘩啦嘩啦傾盆而下,從傍晚到天黑,好像不過一瞬間的事,她撐著傘在房子前麵的小道上等著,有經過身邊的人總會多望她兩眼,這姑娘多傻啊,下這麼大的雨還呆呆站在雨裏,水滴沿著她的發梢滴下,冰涼的雨水貼著皮膚,可這一切,她好像都不在乎。

也不知道是站了幾個小時,她才看到那人從遠處走過來,很朦朧的身影,和另外一個女人,很親密。

燈光很暗,大雨更像是把這場景打了模糊的馬賽克,她站在小路邊看著他們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擦身而過,他沒有認出她。

她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她曾經聽人說過,如果一個人真的愛你,那麼縱使人山人海,他也能從人群中一眼看到你,她知道在他們這場感情中,她付出得比他多很多,可她不相信他真的沒愛過,她不相信。

她轉過身,喊了一聲:“陸予深。”虛弱地聲音被雨水衝擊得斷斷續續,不過他還是轉過頭,見到她,臉上陡變,也不知道和身邊的女人說了些什麼,女人暗暗瞥了他一眼便撐起另一把傘繼續走了。

“你還來幹什麼?”他眉頭緊皺,不耐煩地問。

“我來隻是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快點問。”

她深吸一口氣,嗓子裏幹癟癟的,連講話都費力氣:“予深哥哥,你以前愛過我嗎?”

“你跑這麼遠就是來問我這個問題的?”他似乎有些好笑:“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有用,當然有用。”她悲憫地看著他,具體有什麼用她也講不出來,但如果不知道這個答案,她一輩子都得不到安心。

陸予深打量了她一眼,才發現她肚子已經很大了:“你孩子怎麼還沒有打掉?你不會還癡心妄想我還會娶你吧?”他看著她被雨水打濕的慘白麵容:“你問我愛沒愛過你?那麼現在我告訴你,蘇白,我他媽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不僅不愛,我還非常厭惡你,是你把我的人生弄得一團糟,如果有可能,我但願從來不認識你,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可以把孩子做了嗎?可以別再糾纏我了嗎?”

她好像聽到心裏某個東西轟然倒塌,如果有可能,我但願從來沒有認識你?原來她癡心妄想的愛就是一場笑話,一場笑話啊。

傘從她頭頂落下,她像是被抽了最後的魂魄,轉身,漫無目地向前,他看著她那樣,沒由來的一陣心慌,考慮要不要把她送到賓館,畢竟下這麼大的雨,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可還沒有等他考慮完,不遠處的拐彎口正好有一輛車過來,他看著她由慢慢走著到突然衝到車前,那麼短的距離,刹車根本來不及。

“白白!”他嘶吼著衝過去,一攤血跡,她躺在那裏動都不動,曾經那麼愛纏人的她,那麼愛笑的她,就那麼靜靜躺在地上,鮮血被雨水衝洗,流向四處八方。

“白白,你醒醒,你醒醒啊。”他抱著她,慌亂地不知道要做什麼,心裏又隱隱覺得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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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緩緩睜開眼,白色的天花板渙散了她的眼睛,床周圍繞了一圈的人,唯獨沒有陸予深,唐瑄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蘇白姐,你總算醒了,醫生說你隻是受到了驚嚇,竟然到現在才醒。”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剛剛記起的那些不過是一場夢,醒了什麼都忘記了,可惜那不是夢,她也沒有忘,甚至最後她絕望的呼喊聲還在她耳邊一遍遍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