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為驚歎,頓起拜師之心。
初時,老翁拒絕,說是家傳手藝,怎能傳給外人。但經不起張大凡死磨硬纏,幾次反複攙過馬路(老人沒有過馬路願望),攙得老翁頭暈眼花,差點撞車,最後被張大凡五千塊的拜師費打動,傳下這門絕藝——麵人行當。
學業兩月,在授業最後一天,老翁擦著幹巴的眼道:“我這麵人行當終算後繼有人了,兒子嫌它不賺錢,女兒不喜歡玩麵團,終算遇見你這個實在人。”
“說實話,這麵人實在不掙錢,逢年過節賣著還行,不過一年就能賣個一個月,其它時間沒人要呀。小張你要堅持不住,就當個業餘愛好,趕緊找個工作養生吧!但不要放棄了,畢竟這玩意是祖傳的行當,不能叫它滅了。國家現在也重視了,說這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不過啥遺產,和俺們無關,俺們最大的敵人是城管,要不是城管,一月賣個三五百沒事”。
隨著老頭的感歎,張大凡心頭拔涼拔涼的,心說那五千學費還能還回來不,隻是想著這老頭教的挺認真,終不好意思開口討要學費。
街頭擺灘是不可能了,張同學這大學生的臉不是這樣的敗的,但他別開蹊徑,在網上開了淘寶小店,起名叫“妙手生花”,賣起小麵人,接著又賣麵團、麵人工具,這樣不僅不需要和城管打招呼,天天坐在家接個小單,一個月業績居然突破一千了。
於是每月除了房租電費夥食費,小張同學還賠了五百塊,好在手頭攢了點小錢,所以就堅持吧!其實這種堅持是心酸的。
你不看電視,什麼選秀呀,或者唱歌呀,或者畫畫呀,哪個不是在談夢想,凡是這種談夢想的,都是苦比的混不下去,自我安慰。
此時小張同學也是這種心態,好在沒想著結婚,這日子還能混。
說起劉二胖,這也是業務上認識的。
為了開拓市場,張大凡跑了幾家死人物品店,想著能不能讓人家批自家的麵人,比如仙鶴什麼的!其實這麵人的玩意,在山西或者山東一帶,有些地方在婚嫁喪葬上還用得著,而在洛邑則沒有這種習慣。
跑了幾家沒跑成生意,反而結識了劉二胖。
但劉二胖並不買麵人的帳,但他喜歡蹭麵人。
今天他就是這個目的。
“凡哥,今晚有生意,晚飯不用做了”,劉二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麵人,心說大凡這手藝天天有進步呀,看那白雪公主捏的,已經具備人形,雖說看著不像美少女,但終是像位美大媽。
東瞄西瞧,正在謀劃著今天蹭哪個麵人哩!
看著劉二胖那鼠眉樣子,張大凡有點肉疼,這兔仔不知又相中哪個了?
雖說肉疼,但也得忍,畢竟這家夥偶爾也能帶來點生意。再說自個的作品銷路不大,做了一屋子也沒人欣賞,終有個人來搶,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凡哥好手段,終是要成為大師的”,劉二胖東瞄西瞧的,想著今晚的事,還是要個關公來得好。
這馬屁拍得正在好處,張大凡自從做麵人,就也有了個夢想,那就是有一天,成為麵塑大師,成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大師。
張大凡頗有些自矜:“哪裏,哪裏”。心說,老子終有一天會成為大師的。
“這個不行,你換個”,見得劉二胖鼠眼盯著那端坐虎皮椅,一手握刀,一手端春秋,眼神半閉的關公,就急了。
雖說張大凡剛入麵人行當沒幾年,但這關公卻塑的好,栩栩如生,那腳下的虎頭也威威生風。這得意作品,費了好幾天時間,卻是張大凡心頭肉,每次出去做麵人展,總喜歡帶著,怎舍得免費給了劉二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