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拉塞爾小姐(1 / 3)

拉格倫警督大失所望。他跟我們一樣,並沒有被布倫特信誓旦旦的謊言所蒙騙。在回家的路上他一個勁地大聲抱怨。

“這樣一來,一切都得改變,我不知道你是否意識到了這一點,波洛先生?”

“說得不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波洛說,“你要知道,我早就這樣想過了。”

拉格倫警督隻是在短短的半小時前才產生了這種想法,他鬱鬱不樂地看了看波洛,繼續談論他對破案的新看法。

“這些旁證現在看來都失去了價值!變得毫無意義!我們得從頭開始,弄清每個人在九點半以後幹了些什麼。九點半——這才是我們要確定的時間,你對肯特的看法完全正確——我們暫時不能放他。讓我想一下——九點四十五分在狗哨酒吧,如果跑步的話,一刻鍾是可以到達那裏的。雷蒙德先生聽到跟艾克羅伊德先生談話的人可能就是他——他向艾克羅伊德先生要錢,艾克羅伊德先生拒絕了。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打電話的人肯定不是他。車站在另一方向半英裏以外的地方——離狗哨有一英裏半以上。他離開狗哨的時間是九點五十分。這該死的電話!一談到這個問題我們就被卡住了。”

“我們也一樣,”波洛同意了他的看法,“這電話確實令人費解。”

“有這樣一種可能性:如果佩頓上尉爬進他繼父的房間,發現他已被謀殺,他有可能打這個電話。他受了驚嚇,心想他會被指控為殺人犯,然後便一走了之。這是可能的,是嗎?”

“他為什麼要打電話呢?”

“可能他還沒完全確定那老頭是否真的死了,心想他應該盡快地請醫生去看一下,但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是的,這就是我的看法。你們認為這種分析怎麼樣?我敢說,這種分析是有一定道理的。”

警督深深地吸了口氣,態度顯得很傲慢。一眼既可看出,他對自己的一番話感到非常得意。如果我們再發表自己的看法,那就多餘了。

這時車子已經到了我家的門口,我匆匆跑去看我的外科病人,他們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波洛和警督隻好步行去警察局。

打發完最後一個病人後,我悠閑地走進了屋子後麵的小房間,我把它稱為工唱—我為自製的無線電感到自豪。卡羅琳討厭我的工常我把工具都存放在那裏,不允許安妮拿著畚箕和掃把到裏麵去亂搞。家裏的那隻鬧鍾大家都說走得不準,所以我想把它修一下。當我正在調節鬧鍾機芯時,卡羅琳把頭探了進來。

“哦!原來你在這裏,詹姆斯,”她抱怨道,“波洛先生想見你。”

“好吧。”我煩躁地說。她突然進來把我嚇了一跳,手上拿著的那個精密零件也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他想見我,可以叫他到這裏來嘛。”

“到這裏來?”卡羅琳問道。

“是的,到這裏來。”

卡羅琳忿懣地哼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過了一兩分鍾,她帶著波洛進來了,然後又退出去,並且用力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啊哈!我的朋友”波洛一邊說,一邊搓著手走了上來,“你想躲開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看我又找上門來了。”

“你跟警督的事辦完了?”我問道。

“暫時是完了。你呢?病人都看完了?”

“是的。”

波洛坐了下來,看著我。他那蛋殼似的腦袋歪向一邊,仿佛在品嚐一個令人回味的玩笑。

“錯了,”他最後說,“還有一個病人你還沒看。”

“不會是你吧?”我吃驚地說。

“啊,當然不是我,我的身體挺棒。跟你說老實話,這是我搞的一個小小的compot(法語:陰謀),告訴你,我想見一個人——但又不想引起全村人的好奇——如果人們看到一個女人進我家,他們肯定會閑言閑語。但對你來說,她是你的病人,以前曾在你這裏看過玻”“拉塞爾小姐!”我驚呼起來。

“Precisement(法語:不錯)。我有許多事要跟她談,我已經給她送去了便條,約她在你的外科診室見麵。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恰恰相反,”我說,“請問我能不能參加你們的談話?”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外科診室嘛!”

“你知道,”我放下手中的鉗子,“整個事情是那麼撲朔迷離,那麼有誘惑力。每有一個新的發現,情況就會大變,就像看萬花筒似的——稍稍動一下,整個圖案就全變了。你現在急於想見拉塞爾小姐是什麼原因?”

波洛揚了揚眉毛。

“這還不明顯嗎?他低聲說。

“你又來這一套了,”我嘟噥著說,“在你看來一切都很明顯。但你總是讓我蒙在鼓裏。”

波洛非常和藹地搖了搖頭。

“你是在嘲笑我。就拿弗洛拉的事來說吧,警督聽了以後感到很吃驚——而你——你並沒有感到吃驚。”

“我根本就沒想到她是小偷。”我駁斥道。

“偷錢的事你可能沒想到,但我當時一直在觀察你的臉,你並不像拉格倫警督那樣感到吃驚和疑惑。”

我沉思了片刻。

“可能你是對的,”我最後說,“我一直覺得弗洛拉隱瞞了一些事——因此當真相暴露時心理上已經下意識地做好了準備。而對拉格倫警督來說,他確實感到六神無主,不知所措,這可憐的家夥。”

“啊,pour ca oui(法語:說得不錯)!這可憐的家夥不得不重新調整自己的想法。我想趁他思想混亂時,迫使他答應我的一些要求,這對我的破案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