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龍之亂(2)(1 / 2)

在皇宮的最後一夜,貴妃路氏、羽玄景和羽軒浛三人相互依偎在一張床上。仿佛羽軒浛這麼一去,便是訣別。

“軒浛,到了岷州,要好好照顧自己。軍營雖苦,若你努力,也能成為軒景的左膀右臂。”

話雖這麼說,路氏又何嚐不知道岷州是什麼樣的地方呢?大酉和烏合這麼多年的戰爭從未停歇過,雖說烏合俯首稱臣,但是近些年來又蠢蠢欲動,企圖入侵大酉。

岷州的軍隊是大酉所有軍隊裏最苦也最為危險的了,將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皇子扔去軍中,可不就是把他推向火坑嗎?若是有什麼不慎,羽軒浛身死岷州,想來也不會有人替他抱不平。

而小小的孩子,卻在這個年歲也在心裏埋下了恨的種子。他握緊了拳,語氣冷冽:“若是有一日我能出頭,定當讓今日害我之人沒有好下場!若我出不了頭,便是逃也要逃回京都!”

羽軒浛將岷州想得太簡單了,足足大半個月,他才從京都跟著新的一批士兵走到岷州。剛出京都的時候還好,大家忌憚著他皇子的身份,處處還算是照顧有加。

可是越往前走,大家發現羽軒浛的身邊並沒有什麼人相助,更沒有什麼人告訴他們要客氣對待的時候,人的本性也許就在這個時候暴露無遺了。

“那個新兵,給我打飯去!”

“那個新兵,把衣服洗了!”

“新兵,給我拿著刀劍,擦幹淨了!”

……

還未到岷州,羽軒浛便已想著要逃跑了。他知道,自己無法在岷州過活。他知道,他的身後沒有了父皇的支持,他便什麼都不是了。他更加清楚,養尊處優了這麼多年的他,沒有可能獨自在軍營過活。

一入岷州大營,所有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岷州戰亂已久,營中物資極度匱乏,他們不僅要當保家衛國的士兵,還要在營地周圍開墾荒地種糧種菜。除此之外,岷州逃兵最多,兵力嚴重不足,他們還要承擔起岷州城防的責任,似乎岷州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他們這支不到三萬人的軍隊上。

然而羽軒浛最怕的,並不是種糧種菜或是守城,他最怕的是每一日例行的訓練!

他是新兵,必須要參加訓練,而岷州大營的訓練模式是一個隊長以上的官軍帶一隊十五人的新兵進行訓練。羽軒浛所跟著的是副官陳盡忠,他位高威望也盛,隻挑了五個孩子親自訓練。

羽軒浛就是其中一個,若不是親自感受到了,羽軒浛根本就不知道營中眾人所謂的“鐵麵副官”究竟是什麼含義。不過第一日,他就給羽軒浛上了永生難忘的一課。

“你叫什麼名字?”

羽軒浛在他麵前,站得筆直,絲毫不敢有怠慢。雖然前一日守城到了清晨,可那絲瞌睡就在陳盡忠的威壓之下被壓碎得一無所有了。他雙手攥了拳,有些緊張道:“回副官,新兵羽軒浛!”

雖是點了點頭,陳盡忠的眼中卻露出滿滿的不屑,皮鞭也抽上了羽軒浛的小腿:“你就是那個嬌生慣養被放逐過來的皇子?倒是有些筋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軍中生活!”

這一次,羽軒浛沒有再答話了。小腿被他抽了一鞭子,那力道差點讓他站不穩,而被抽過的地方好像火燒之後淋了熱油一般地火辣辣地疼著。

“好小子!”這下那陳盡忠倒是讚賞地點了點頭,複又一鞭子抽在了羽軒浛的手臂上:“皇家之人如何懂得百姓疾苦?你這小子倒有些血性,可惜了投在我這裏,怕是保不住命了。”

彼時的羽軒浛並不知道陳盡忠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而後他卻因為這句話吃盡了苦頭。就像陳盡忠所說的一般,他差一點兒就在他的手上連命都保不住了,隻因為他是天家之人。

別人守完城回來睡覺的時候,陳盡忠便讓羽軒浛去幾裏之外的溪邊打水回來燒熱了供他洗漱。若是晚了一分耽誤了他練兵,那便是要挨鞭子的。說起來,陳盡忠的鞭子抽人可是真疼,羽軒浛十分害怕。

別人吃午飯的時候,羽軒浛必是要扛著大鼎練功的。若是扛不足一個時辰,或者中途放下了,就連別人剩下的殘羹冷炙他都是吃不上的。在羽軒浛看來,挨餓的滋味可是比挨鞭子還要難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