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雄截口笑道:“我是問師母老人家可好?”
無影女俠蘇飛風幽幽道:“母親依然如故,每次日念佛洗心淹,不見外人,唉2現在連我也不準擅入淹中一步了。”
金環二郎曹雄道:“師父、師母既都無事,不師妹為哪個穿了這身重孝?
蘇飛鳳呆了一呆,道:“誰說我是穿孝?”
金環二郎曹雄格格一笑,不再和蘇飛鳳爭辯轉頭馬君武說道:“馬兄未免太輕看自己性命,才你那一掌,如果真的自碎了天靈要穴,死得實太不值了。”
馬君武道:“那位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既不能和她動手,又不願受她羞辱,隻有自求了斷一途。”
曹雄望了蘇飛鳳和李青鸞一眼,暗中罵道:這兩個丫頭怎麼會這般湊巧,如果晚到一步多好。他想到可惜之處,不覺長長歎息一聲。
馬君武還誤認他是關懷自己,微微一笑,道:“那位姑娘懷疑兄弟偷竊了她的《歸元秘笈》,我如不自求了斷,她也決不會放過我。”
曹雄隱身古鬆之上,暗中已聽得藍小蝶和馬君武問答之言,他心中有數,早已把那玉盒藏好,他生性本就十分陰沉,此刻心中有了準備,更是絲毫不動聲色,冷漠一笑,道:“想那《歸元秘笈》乃蓋世奇書,她豈會那樣隨便亂丟,這分明是有意’誣陷馬兄。”
馬君武歎道:“她乃是十分善良誠實之人謊。”
曹雄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那《歸元秘笈》,真是馬兄偷竊的了?”
馬君武本想問曹雄是否見到《歸元秘笈》,但被曹雄搶先一問,反而無言可對,當下不禁為之一呆。
金環二郎曹雄雖然能蒙騙過馬君武與李青鸞,但卻無法騙得過在一起長大的師妹。
但見蘇飛鳳眼珠兒轉了幾轉,接道:“馬相公為人誠實,他說沒有偷竊《歸元秘笈》,那定是不會說謊。”
曹雄冷笑了一聲,道:“他不會說謊,藍姑娘不會誣造,難道那《歸元秘笈》是我偷的不成?”
無影女俠蘇飛鳳幽幽一歎,道:“我想師兄也是不會偷的。”
曹雄一揚雙眉,笑道:“馬兄,眼下雲集在白雲峽外的高人很多,想其間定不乏偷竊能手,那位藍姑娘武功雖高,但據兄弟看來,她似是毫無江湖閱曆之人,自難免粗心大意,也許是被別人偷去了。”
馬君武正待反問,突聞一陣雜亂的步履之聲傳來,幾人尋聲望去,隻見兩個疾服勁裝大漢,肩抬兩根長竹特製的轎子,行動迅速,急奔而來,一望即知是有著極好的武功。
蘇飛鳳輕輕啊了一聲,道:“莫叔叔也來啦。”話剛住口,交子已到幾人身例停下。
馬君武看那兩根長竹之間,捆架的軟藤椅上,坐著身材瘦小、身披藍衫的瘸腿斷臂老人,稀疏疏的幾根黃白混雜的頭發,鬆鬆地在頭上挽個道舀,臉黃如蠟,眼窩深陷,但兩眼中的:神光,卻是湛湛逼人。’蘇飛鳳和金環二郎曹雄對這來人執禮甚恭,一齊以幫中:之禮,躬身叩見。:隻聽那瘸腿斷臀老人幹咳一聲,打了兩個哈哈,道:“你們兩個娃兒,都先到了,不知是否已探得這白雲峽四周敵勢?”
曹雄笑道:“晚輩在無意之中聽得消息,華山和雪山、點蒼三派,已聯手對付本幫,而且已經發動,要在半日一夜之內,掃除本幫派守在白雲峽四周的暗樁。,,.那殘缺考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九大門派的人,是越鬧越不像話了,我今天既然趕到,非得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不可。…“,’言詞托大,口氣冷傲至極,馬君武隻聽得臉上微微變色。
金環二郎曹雄卻望著那殘缺老人,笑道:“華山、點蒼、雪山三派聯手,實力甚是強大,莫老壇主一人之力,隻怕不易擋拒得住,不知我思師老人家來了沒有?”
那殘缺老人忽然咧嘴一陣梟鳴般的大笑,道:“自老夫加盟天龍幫後,二十年來一直隱居在絕望石岩之中,也許當今武林之中,早已把老夫忘記了….。”話至此處,陡然住口,目光凝注在數丈處一座大岩石上,厲聲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再不現身,可不要怪老夫出手了。”
隻聽那大岩之後!響起了一聲長笑,諷然風動,躍出來八臂神翁杜維生。
馬君武看那斷臂瘸腿老人在笑談之中耳目仍然靈聰無比,不禁暗暗佩服,付道:無怪他言詞之間那等狂妄,看來倒非全是唬人之言。
隻見杜維生手握著青竹杖,站在那大岩石上。
殘缺老人右手一指,人已淩空而起,虛飄飄的左袖,隨風飄蕩。馬君武目睹那老人虛晃的左袖,心中忽生憐憫之感,暗道:這老人已是殘缺之人,怎麼性子還是這等火爆,杜維生功力何等深厚,如果出手,隻怕這殘缺老人要吃大虧……
他心念還未轉完,那老人已落在杜維生停身的大岩石上,兩人相距隻不過三尺遠近。
杜維生未出手,已出了馬君武意料之外,更令人意外的是八臂神翁忽然由那停身的大岩石上飛躍而起,向後退了三丈多遠。
但聞那殘缺老人幹嚎的一陣大笑,道:“杜維生,你還認識老夫嗎?”
馬君武聽他一開口直呼杜維生的名字,不由微微一怔,暗道:杜維生乃一派宗師身份,江湖之上對他極是尊祟,這老人是何身份,竟然這等狂妄。
隻聽八臂神翁說道:“莫說莫兄斷了一腿一臂,就是你火化成灰,我也一樣看出是你。”
那殘缺老人陰測測地一笑,道:“老夫雖然斷去一腿一臂,但自信還不會輸在你杜維絲的手下,…”話還未完,突然單腿一躍,搶前丈餘,一揚獨臂輕輕一掌,直對八臂神翁杜維劈去。馬君武看那劈出掌勢,毫無力道,虛飄飄地拍擊而出,禁一皺眉頭,心道:這一掌如非暗含險勁,定然有什麼詭異的變化。
他這年來時間,連經大變,迭遇強敵,經驗閱曆大增,一那殘缺老人口氣,已知他不是等閑人物,這一掌看似乎淡奇,但其中必然暗藏殺手。
果然杜維生不肯硬接那殘缺老人一擊,橫裏一躍,閃開五尺,拂鬃笑道:“咱們已經二十幾年不見,見麵就打,不覺得煞風景嗎?”
但聞殘缺老人嘿嘿一陣冷笑,道:“老夫這次重履江湖,是想見識見識你們九大門派的高人……”話出招發,雙肩晃,已搶至杜維生身側,獨臂揮動之間,連續拍出三掌。
不知何故,八臂神翁杜維生總是不肯接他攻勢,長笑中,人又躍退了兩丈多遠。杜維生一拂長瀉說道:“莫兄雖然身成殘缺,但武功卻又似精進不少,不過兄弟不願和你動手,怒我失陪了。”說完,轉身疾奔而去。
那殘缺老人隻是望著杜維生的背影連聲冷笑,直待八臂神翁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綏綏轉過身於,單腿一躍,落到了君武與李青鸞麵前,目光之中滿念殺機,冷冷地問道:“你們這兩個娃兒,是什麼人的門下?”
馬君武一上步,擋在李青鸞麵前,暗中運集功力戒備,待答話,忽覺微風飄動,蘇飛鳳已躍擋在馬君武身前,兩臂一張,說道:“莫叔叔,你不能傷他們,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那殘缺老人微微一笑,道:“好!既然是你的朋友,莫叔叔就饒他們這一道吧。”說罷,獨臂一揮,呼的一聲從三人頭上掠過,落在那軟轎之側。
他生性雖然暴急冷怪,但對無影女俠蘇飛風卻十分和藹,臨去之際,又對蘇飛鳳說道:
“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眼下強敵甚多,你行動可要小心一些。”
無影女俠蘇飛鳳笑道:“莫叔叔放心,如果我真遇上強敵,就施放流火炮,向叔叔求援。”
殘缺老人微微一笑,右手一拂,人已躍上了竹轎。
曹雄突然一個飛躍,攔住竹轎說道:“莫老壇主,暫請留步,晚輩還有幾句話說……”
微微一頓,接道:“杜維生雖是一派宗師之章,但他為人卻是陰險無比,剛才不戰即退,定然有甚陰謀,以晚輩推斷,他可能是去邀集點蒼和雪山兩派中高手,準備合力對付莫老壇主2晚輩鬥膽相求,和莫老壇主同行,以便稍助微力。”
那殘缺老人聽他說得入理,微一領首道:“既是如此,老夫也不便再拒納曹香主的好意。”說罷,一揮手,兩個勁裝大漢立時搶起竹轎,疾奔而去。
曹雄回頭對馬君武笑道:“馬兄請和我師妹談談,兄弟如能找得那偷竊《歸元秘笈》之人,自當私下通知馬兄一聲。”餘音未落,忽的一躍而起,一掠之勢,就是三丈遠近。
馬君武轉臉望著蘇飛鳳道:“貴幫中人已到了不少,蘇姑娘想必亦有要事待辦,我們師兄妹不打擾了。”說完,拉著李青鸞轉身就走。
無影女俠蘇飛風看他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神倩,不禁大感傷心,隻覺鼻孔一酸,熱淚奪眶而出,急憤交加,叫道:“你還想不想要那《歸元秘笈》?“這一句話立即發生無比的效力,馬君武果然停住腳步,回頭向她說道:“那《歸元秘笈》不但關係著我馬某人的生死,而、且還牽連了很多的人,事非小可,請蘇姑娘千萬不可當玩笑說。”
蘇飛鳳道:“誰給你當玩笑說,我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千真萬確。”
馬君武看她神情鄭重,麵色肅穆,不由信了五成,鬆開了李青鸞玉腕,緩步走近蘇飛鳳身側問道:“不知那《歸元秘笈》何處,望姑娘賜示一二。”
無影女俠蘇飛鳳冷笑一聲,道:“哼!你在要用到我時,就說得動人好聽,可是事情一過,立就變得冷若冰霜了。”
李青鸞望了馬君武一眼,擻起熏眉,長長歎一口氣,走到蘇飛鳳身旁說道:“唉!武哥哥為人心地很好,就是有什麼對不起姐姐的地方,也是無心之過,姊姊不要放在心裏才好。”
蘇飛鳳隻覺一陣傷感,淚水泉湧而出,千萬痛苦湧塞心頭,說不出是恨,是愛,是愧,是疚……終於她伏在李青鸞肩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馬君武目睹這等情景,心中不安至極,但一時又不知如何解勸,隻好站在一例發呆。
蘇飛鳳哭了一陣,收住淚痕,對李青鸞說道:“不能怪你武哥哥,都是我自己不好。”
李青鸞茫然答道:“你又有什麼不好呢?”
蘇飛鳳淒惋一笑,道:“這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得趕緊去替你武哥哥尋取《歸元秘笈》,再晚了,就沒法子找到啦。”說完轉身向金環二郎曹雄和那殘缺老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馬君武看她為自己之事這等熱心奔走,不覺暗生愧疚,奮力一躍,人如努箭離弦一般,攔住蘇飛鳳問道:“你要到哪裏去找,我陪你走一趟如何?”
無影女俠蘇飛鳳道:“又不是去和別人打鬥,你陪我一起去有什麼用……”
她沉吟一陣歎道:“實不相瞞,我父親飛傳龍旗令牌,調集我們天龍幫高手會集白雲峽,目的也在那《歸元秘笈》,眼下我們天龍幫雖然到了一部分人,但幾個一流高手都還未到,我父親和紅、黃、白、黑四壇主,大概在今天晚上夜分之前,可以趕到……”她忽然輕輕地歎了一聲,接道:“你若遇上他們時,最好不要和他們動手。”
馬君武道:“剛才那斷臂缺腿的老人,不知是貴幫中什麼人?”
蘇飛風道:“他就是我們天龍幫藍旗的壇主、別看他身有殘缺,但武功卻是高得出奇,且都是陰險無比之學,你千萬不可和他動手。”
馬君武想起剛才杜維生不肯硬接那殘缺老人掌力之事,看來此言非虛……
馬君武略一沉付,笑道:“承蒙告誡,盛情心領,如再通上他時,自當加倍小心……”
蘇飛鳳婿然一笑,接道:“你肯聽我的話,我心裏就很高興,你們師兄妹請先回去吧。
今夜二更,咱們仍在此地見麵……”說罷,轉身疾奔而去。
馬君武待蘇飛風背影消失了才朗然一聲長歎,拉著李青鸞道:“走吧j咱們也該回去了。”
李青鸞柔婉一笑,馬君武拉著她向前奔走,翻過山嶺,已到白雲峽口。
隻見一個灰袍大漢正站在穀口張望,馬君武從他身材上辯認出,那大漢正是在饒州郊外曾和自已動手之人,這時,他已去了蒙麵青紗,左頰之上有一道數寸長短的疤痕,他所以麵罩青紗,大概就是為了要遮掩臉上疤痕。
他見到馬君武之後,立時急奔過來,笑道:“小老兒奉了主人之命迎接兩位,眼下這白雲峽強敵四伏,兩位還是隨我回去吧。”
馬君武聽他口氣,已知白雲飛未告訴他其中原因,當下也就含含糊糊地答道:“晚輩們也正要回去。”
這灰袍大漢便是藍海萍由宮內侍衛中捉來服侍白雲飛的神鷹陳榮。
陳榮帶兩人回到聳雲岩後的石洞,這一座天機真人的修煉石室,本來沒有名字,但白雲飛為著方便起見,命名天機石府,以示悼念三百年前威震武林的天機真人。
三人剛到洞口,三手羅刹彭秀葦忽地由洞口旁佃大石後躍出,笑道:“主人正和那位藍姑娘在洞中商議對付強敵之策,三位快請進去吧。”
三人進了石室,立覺幽香襲人,隻見白雲飛身著談綠羅衫,淡綠長褲,發垂玉肩,腰束白帶,容貌端麗,神光奪目,她這一易裝束,更覺儀態莊嚴,不可逼視。
馬君武不敢多看,慌忙轉過頭去,哪知一轉臉,忽覺眼睛一亮,但見藍小蝶發挽宮譬,身著輕絹潔白如雪,嬌美無匹,亭亭玉立,耀眼生花,不覺看得一呆。
但聞藍小蝶冷冷地低暖一聲,輕蔑地看了馬君武一眼,環繞她身側的四婢,也都對馬君武皺眉睹鼻,轉臉他顧-..馬君武突感一陣被羞辱的痛苦泛上心頭,有如千萬把利劍絞心穿腹。
馬君武滿懷憤怨,冷哼一聲,回頭就走。
但聽幾聲嬌叫,白影閃動,四婢一齊躍迫過來,玉掌翻飛,拍擊向馬君武後背。
他本是生性高傲之人,連番受藍小蝶和四婢輕視,已是難再忍耐,聞得衣快飄風之聲襲來,立時停步轉身,振臂橫掃而出。
他在急怒之間,這一擊用盡生平之力,但聞風聲視視,掌聲勁道迫人。
四婢武功雖得自《歸元秘笈》,但對敵經驗缺少,應變機智不夠,看馬君武掃出掌勢力道奇猛,一時間不敢硬行拆解,紛紛收凶擊出之勢,向後躍退。
馬君武因用力過猛,一掌掃空之後,不由自主身子向右側一傾,就這一緩之勢,四婢已由他兩側掠過,擋住了石洞出口。
李青鸞初見四婢對馬君武出手之時,一時間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才好,直待四婢躍擋住石洞出口,她才轉臉問馬君武道:“武哥哥,我們可是要衝出去嗎?”
馬君武還未來得及答話,白雲飛已搶先說道:“蝶妹妹,你這般難為於他,究是何意,難道那《歸元秘笈》當真是他偷竊的不成?”
藍小蝶道:“他雖沒直接說出偷了我《歸元秘笈》但他已答應在三日之內替我找回,我看在姊姊和那位李妹妹的份上,就答允了他,如果此刻放他走,隻伯他借機溜走,不再回白雲峽來,我就沒有辦法再找到他了。”
白雲飛綏步走近馬君武身側,柔聲道:“你既然未拿《歸元秘笈》,為何能承諾三日內替人找回?”
馬君武道:“藍姑娘一心認定是我偷了她的《歸元秘笈》,迫我交出,但她對我又有救命之恩,我既不能交出《歸元秘笈》,又不便和她動手,退得我為難萬端,在形勢逼人之下,隻有自盡一途,不想我李師妹及時趕到了……”
白雲飛歎道:“你既然沒拿,盡可據理爭辯,豈可輕作承諾?”
馬君武道:“我說三日內替她找回《歸元秘笈》,亦非完全是空穴來風的謊言,藍姑娘既然堅持《歸元秘笈》遺失在姊姊閨房之中,除了姊姊和我之外,還有一人可疑。”
白雲飛道:“你說的可是曹雄?”
馬君武道:“我隻是懷疑到他,但眼下並無憑證……”
白雲飛微揚雙眉,十分堅決地說道:“不錯,是他,一定是他!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馬君武道:“今宵二更,蘇飛鳳約我在白雲峽見麵,她答應我送還《歸元秘笈》。”
白雲飛輕輕地哼了一聲,道:“鬼丫頭機靈無比,決不會安有什麼好心。”
馬君武長歎一聲,默然不答。
藍小蝶目睹白雲飛對馬君武諸般維護,玉掌輕拍,召回四婢,悄然起身,帶著四婢回到後麵。
馬君武望著藍小蝶背影,歎道:“她對我誤會極深,實非言語所能解釋得了,隻等尋還她的《歸元秘笈》之後,我就和李師妹西返昆侖……”
白雲飛接道:“現下白雲峽四周伏滿強敵,你如何能走得了?唉!藍家妹妹雖對你有所誤會,但我想隻要相處一段時日,:必可冰釋,今晚上我陪你去見蘇飛鳳一趟,看看她是否真能還給你《歸元秘笈》?你傷愈不久,連番奔走,想已有些困倦,我已替依打掃好西側石室,快去休息一會。”言來關懷備至,臉上拎借極甚。
馬君武看一眼,不敢和白雲飛目光接觸,便向西側石室走去。
白雲飛拉起李青鸞右手,笑道:“你恐怕也跑累了,走2到姊姊房中休息去。”話至此處,突然回頭向站在洞口的神鷹陳筷說道:“你去招呼鬆雲和彭秀葦回來,協力同守洞口,隻要敵人不攻我們天機石府,就不要管他們的閑事,以我推想,他們勢必先自相殘殺一陣,才會找上我們。”
陳保答應一聲,自去招羅刹協力守住洞口。
靜寂的白雲峽外,不時傳來厲叫和長嘯之聲,但陳保等三人已得白雲飛指示,如果敵人不打上天機石府,不許外生枝節,是以,三人雖連聞警訊,但卻沒出洞查看敵情。
二更時分,馬君武勁裝佩劍而出,他經過大半天的養息,精神十分飽滿,彭秀葦等早已得白雲飛指示,立時讓到一例,放他出洞。
這晚上陰雲密布,掩遮了星月之光,鬆濤陣陣,一片墨黑夜色,他四外張望一陣,並未見白雲飛隨同而來,立時凝神提氣,施展輕功,疾向和蘇飛鳳約會之處奔去。
他一心惦記那《歸元秘笈》下落,盡力趕路,不到頓飯工夫,已到了白晝和和蘇飛鳳約會之處。
夜暗如漆,數尺外難辯景物,他目光雖然異於常人,但也隻不過可及一丈之內光景,他澄神望了四周一陣,哪裏有蘇飛鳳的影於,不禁暗中急了起來,付道,莫非她是騙我不成?
忽然間,黑暗中亮起一道閃光,緊接著一聲響撤山穀的巨雷,就在那閃光剛逝,雷聲未約之際,一聲清脆的嬌喊之聲,起自數丈外並生的巨鬆之後,道:“我想不到你競真的會來。”聲音嬌柔,充滿喜悅。
但聞那嬌脆之聲劃空而來,瞬息之間已來到身側。:馬君武不需再看,已由那嬌喊聲中辯出來人是誰,微一鎮定心神,說道:“蘇姑娘可尋得《歸元秘笈》?”
此際,兩人相隔不過數尺距離,雖然夜暗如漆,但兩人均有超異常人的目力,是以對方的神態舉動,均能一目了然。
無影女俠蘇飛風幽幽一歎,道:“我今天雖然未能尋得,但明天定可到手,無論如何,不會誤了你三天限期。”
馬君武談淡一笑,道:“在下對姑娘之約,原也沒抱什麼希望,但對姑娘一番相助盛意,仍然十分感激,眼下天氣即將大變,這等荒山之中,不宜久留,而且姑娘想必有很多要事待辦,馬某人不便多打擾,就此告別了。”說完話,深深一揖,回身就.走。
蘇飛鳳目睹馬君武冷漠之倩,不禁羞憤交加。
但聞馬君武輕輕歎息一聲,道:“眼下貴幫實力強大無比,和武林中九大門派已成水火難容之勢,我們雖無恩怨,但因大勢所迫,勢難兼顧友情,姑娘蘭質惠心,想必能了解我馬某人話中含意,至於姑娘對我數番相助思義,我定當銘刻肺腑,如果我還能活得下去,異日或有一報。”
蘇飛鳳忽然流下兩行淚水,說道:“你已在川西救了我的性命,別說我對你沒有什麼思義,縱然是有,也早還報過了,我明白你說的話,唉!一點也怪不得你,隻怪我作繭自縛…。”忽然她抹去臉上淚痕,吟道:“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吟完兩句!仰臉狂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直似巫峽猿啼。’忽的又是一道閃光亮起,馬君武借機望去,隻見蘇飛鳳玉頰上淚痕縱橫,那狂笑之聲亦早變成痛苦之聲,懊的雷聲展耳,蘇飛鳳忽然轉身狂奔,但聞淒惋哭聲劃空而去,逐漸消失耳際-..。
馬君武呆呆地站著,望著蘇飛風奔走而去的方向出神,其實無影女俠蘇飛風去勢如電,早已跑到了數裏之外……
這時,山風陡轉強勁,呼嘯而過,石走沙飛,閃光迭起,雷聲密如連珠……
忽然間幾聲喝見,夾在雷聲和呼嘯山風中傳來,緊接著大笑聲,怒罵聲,不斷傳入耳際,距離也愈來愈近。
摹地一道強烈電光閃起,馬君武借著閃光望去,隻見那獨臂單腿的殘疾老人坐在兩人抬著的竹轎上,杜維生和一個身材矮小、身穿白麻衫、腰束紅色絲帶、留著花白山羊胡子的人走在一起,兩人並肩而立,擋住那殘缺老人去路。
這白衣人正是雪山派掌門人白衣神君滕雷,馬君武那天和金環二郎曹雄躲在山腹石室之中,聽到華山、雪山、點蒼三派掌門人商議對付天龍幫,但那日因他躲在石室,未見幾人麵貌,是以,他仍然不認識白衣神君滕雷。
那閃光雖然光芒耀目,照徹群鋒,但因一閃而逝,刹那之間又複黑暗,馬君武除了看清楚三人之外,目光所及,似乎周圍都已站滿了人-.....轟然一聲巨雷,隻震得四山回鳴不絕,就在那雷聲初動之際,忽然伸來一隻玉手,輕扣在馬君武手腕之上,耳際同時響起了白雲飛的聲音,說道:“不要出聲,隨我一起躲藏起來,現在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集中此地,咱們且藏起來看看熱鬧——吧。”
白雲飛內功精湛,黑夜觀物如同白晝一般,拉著馬君武繞過擋在途中的敵人,到了那並生巨鬆之下,-提真氣,右手用力一帶馬君武,躍上鬆樹,兩人選擇一處枝葉茂密的所在坐下。
隻聽幾聲狂笑,和雜亂的呼喝之聲交織一起,緊接著又響起了幾聲淒厲的慘叫,顯然是有人受了重傷。
馬君武忽聽坐在身側的白雲飛輕輕冷哼一聲,右手陡地向後擊出。
但聞一陣枝葉沙沙亂響,數尺外一株濃密的鬆葉之中響起曹雄的聲音,說道:“兩位才來嗎?千萬出聲不得,不管是哪方麵的人,發覺我們隱身在這鬆樹之上,這個熱鬧咱們就看不成了。”
白雲飛正待答話,忽聞八臂神翁哈哈一陣大笑,道:“莫老兒,你今夜已經身陷重圍,要活著退出去,隻怕比登天還難,兄弟念你在江湖上的地位身份,成全你一個全屍,快些自己了斷吧。”
隻聽那殘缺老人連聲冷笑,半晌才說道:“你認為你那點陰謀伎倆,能騙得過老夫嗎?
哈哈….。我隻怕你在今夜之中,無法再闖出這一片幽穀了。”
忽的一聲悶哼和一聲淩厲的慘叫連續響起,但那慘叫餘音卻被隆隆雷聲所掩沒。
白雲飛借那隆隆雷聲掩護,嬌軀一側,左手呼的一掌,直向曹雄隱身之處劈去,掌風所至,一片落葉斷枝,紛紛墜下。
她在左掌劈出之時,右手卻潛運天工指神功,暫勢以待,不管曹雄縱跳避襲,或是揮拳迎擊,隻一發覺曹雄隱身部位,立時以天剛指神功,施展閑空打穴手法,直襲過去,左掌指在誘敵,右手卻是絕毒的殺著。
哪知事情卻大出了白雲飛意料之外,那劈出一掌競是毫無反應,既不見曹雄躍身躲過,亦無迎擊力道,但聞睦暖不絕鬆枝折斷之聲。
她微微一呆之後,隨即一聲冷笑,道:“任憑你詭計多端,今夜若不交出《歸元秘笈》你就別想活命。”說話之時,運足目力,向四外探望。
隻聽曹雄在右側輕聲接道:“眼下這片小小盆地四周,不知聚集了多少一流高手,號稱武林九大主派的掌門宗師,不少都將親自到場,眼下幾方都正在調兵遣將,這場千載難逢的好戲即將開演,姑娘最好別太衝動,靜坐這巨鬆之上,觀看這場龍爭虎鬥……”他微微一頓,又道:“剛才你那一掌,幸被雷聲所掩,而且又正值情勢混亂之際,未被發覺,如果你再出手,隻怕要弓0亂全局,那時就後悔不及了。”
’白雲飛雖已發覺他停身之處,但因中間隔了個馬君武,出手極是不便,何況他說的話也確然不錯。
她本是極端聰慧之人,略一思索,立時按下胸中怒火,冷冷地接道:“不管眼下的情勢如何複雜,但你別妄想借機逃走。”
金環二郎曹雄笑道:“但請放心,你就是讓我走,眼下我也不走。”
原來金環二郎曹雄在那慘叫聲起、白雲飛心神微分之際,借機施出“仙猿移枝”的輕功身法,躍到馬君武的右側一枝鬆幹之上,白雲飛停身在馬君武左側,這一移動位置正好把馬君武隔在兩人中間,就是白雲飛定要出手,但因顧及傷了馬君武,亦極感礙手不便,自己則可放手還擊,必要時又可轉向馬君武下手,迫她施救,以求爭製先機。
忽的閃光滿天,霹靂大作,風威狂發,鬆嘯刺耳,黃豆般大小的雨點傾盆而下,片刻之間,三人身已濕透。
白雲飛輕伸玉掌,握住馬君武的手腕,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大傷初愈,元氣未複,恐怕難擋這等強風猛雨的吹打,快些排除雜念,運氣調息,我幫助你。”
馬君武還未及答話,突覺白雲飛手掌之內湧出絲絲熱氣,尋臂而上,緩緩向內腑攻去,知她已潛運本身真氣助自己運氣行功,趕忙凝神運功。
不知是豪雨影響了群雄搏鬥之興,還是雙方都在爭取時間調遣人手,在半個時辰之內,未聞打鬥呼喝之聲……
忽的雨住雲散,勁風勢減,當空藍天,乍現一輪明月,清輝似水,朗徹群山,馬君武也剛好調息完畢,立覺精神大增。
定神望去,隻風四周中已站滿了人群,就是自己隱身的巨鬆之下也站著七八個手握兵刃的人,原來,雙方都在那豪雨如注之時,分遣追隨身側的門下弟子,召集人手。
但聽八臂神翁哈哈一陣大笑道:“莫老兒,剛才那陣豪雨正是天助你逃走的機會,想不到你卻白白地放過了大好時機,眼下風住雨收,雲散月現,隻伯你那點鬼域伎倆不足以保衛自身了。”說畢,忽的一擺手中青竹仗,又道:“滕兄,這缺臂斷腿的老兒,就是昔年名震江湖的五毒叟莫倫,二十幾年前,被兄弟和少林派高僧大智上人、武當派名宿,合力圍殲,雖已把他打成重傷,但仍被他狂發蠍尾針,衝出重圍逃走,這二十幾年來,就未重在江湖出現,想他可能早已傷發死去,誰知他競不惜自斷一臂一腿,留住性命。這老兒一身都是又歹又毒的暗器,尤以蠍尾針更是絕毒無比,不但體積細小,而且他能一發數十百支,咱們和他動手之時,不可不防。”
五毒叟莫倫陰側側一聲冷笑,截住了八臂神翁杜維生之言接道:“蠍尾針何足誇耀,今夜讓你試試老夫隱修二十年的五毒神掌。”
杜維生側目望了滕雷一眼道:“想不到這老兒競也會投效在天龍幫,今夜如不合力把他除去,可是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