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就曾說過,惜民乃為將五誤之一,惜民者必為民所累。縱觀史冊,舉世名將中又有哪個是心慈手軟的?到該犧牲的時候就必須要做出犧牲,能取得勝利比什麼都重要。更何況,那是六萬名士兵,不是百姓,等王化真注成大錯,死的可就是遼東數十萬百姓了。
心裏雖著急,但我總不能跳過去揪住熊廷弼的脖領子,對他喊:“老子是穿越來的,你必須聽我的!”。既然都這樣了,那就退就求其次,我建議:“尚書,應在河西到廣寧之間多置烽火台,再派置戍兵警戒,一旦河岸連營有失,廣寧諸城也好早做提防”。
“知道了,你下去吧”熊廷弼不高興的話,此時他正強忍住心中怒火不再看我。我曾聽聞過他有好罵人的習慣,以前也是因為這個習慣才得罪了朝臣,被人參劾。我啊,還是少招若他為好。
灰頭土臉的離開熊廷弼處後,我直接回到與史密斯同住的小屋裏,正巧那個紅毛鬼還未睡,我就問:“老史,您還沒睡啊?”。
“太..太冷...”史密斯把身體緊緊的裹在棉被裏,操著生澀的漢語對我抱怨,“肖,回英格蘭,不冷”。
“這我也知道,問題是我們走不成,馬上要打仗了”我鑽進被窩,就如從前在學校時一樣,剛躺下就把話匣子打開,問他:“我說史密斯先生,您一個好端端的貴族,沒事跑這麼老遠來受苦圖個什麼。我要是你,就在英格蘭的城堡裏享輕福。對了,你有城堡嗎?”。
“沒有,我是貴族,沒.....”我也不怎麼明白史密斯在說什麼,本來想讓他說英語算了,但一琢磨,朝廷可沒打算這麼快就放他回去,以後搞不好他可能要說一輩子漢語,還是先練練吧。
“肖,英格蘭不好(如)大明,我們也沒你們富有,很多東西我們非常艱難才能得到,但你們卻有很多。荷蘭人、西班人、葡萄牙人都在開發殖民地,我們必須和他們競爭,在歐洲,被淘汰是很危險的事情,為了生存,我不得不出來,你能明白嗎?”史密斯總算說清楚了他想說的話,很真誠的望著我。
“明白,這就是危機感,對吧?”我很不是滋味的回道,並深深覺得,漢民族之所以難有外圖,反而一次次的被外族侵擾,也許缺少的就是這份危機感吧。因為我們什麼都不缺,不用出門操勞就有吃有喝,神州大地的富庶更是流傳萬邦,它養育了我們這樣一群天生的優越兒。
“睡吧,明天我帶你去城裏,買幾件寒衣,過幾天要出關了”我勸告著仍在床上扮佛中的史密斯,他老這樣披個被子坐在床上也不是個事。
“好的,肖,我們回英格蘭”史密斯躺下後便不再出聲,但我能感覺得到他沒睡,他在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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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九月,我都是在山海關度過,看著天氣一天天變冷,連海麵上都結了冰,不由擔心起在遼河岸邊的六萬大軍。遼河凍了,他們又憑什麼阻擋女真人的進攻?
等啊等啊,熊廷弼一直在等朝廷的消息,他還指望著朝廷能派水軍參戰,從天津、登州、萊州三地出師,直搗女真後院‘南衛’,乘機奪回遼東重鎮遼陽。但都等了這麼多日,不要說旨意,就連個屁都沒能等來,京城方向音信全無。據我估計,這時候朝中眾臣一定是在太和殿上慷慨陳詞,辯的麵紅耳赤,討論著熊廷弼新上的柬冊。等他們意見都統一了,遼東這麵的仗估計也都打完了。還不如早點考慮考慮,怎麼收拾敗局吧。
這日,經略府來人報京城信至,但卻不是送交熊廷弼的,而是給我的。我疑惑的將書信拆開,看過後大驚失色。
熊廷弼當著眾將的麵急問;“京城出何大事了?”。
我極為難的回道:“在下,在下的親妹丟了....”。
這下,眾將傻眼,熊廷弼落落無語,坐回到帥位上發呆。他一定是在可惜,沒能得到京城的消息。
熊廷弼擺手道:“肖主事下去處理家事,準你月餘的假”。
我拜謝後急匆匆的出了經略府,直奔城中小店想見一見送信來的人,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劉蔓兒當初答應的那麼好,怎麼才過了一個多月就把落兒給搞丟了,還說落兒是負氣出走,她到底和誰生這麼大的氣?
進了小店,我急問店家;“今日到的,京城送信之人住在哪間?”。
店家還沒回話,旁邊就有人喊:“肖主事!我在這呢!”。
我轉身一看,驚道:“你,你怎麼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奸商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