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彭絲看著他駕車離去,心中卻有幾分擔憂。湯米似乎非常自信——而她自己卻並不那麼樂觀。還有一兩件事她並不十分有把握。
她仍舊站在窗子邊,一直望著街道。突然,她看見一個.人從街對麵一家門口的遮陽棚下走了出來,跨過街道,而後摁響了門鈴。
一眨眼功夫,塔彭絲就已走出房間,下了樓梯。客廳女仆格拉迪斯·希爾正從後屋走出來。塔彭絲以威嚴的神情打手勢叫她退回去。然後,她自己走到前門,把門打開。
一位骨瘦如柴的年輕人,站在台階上,一身邋遢的衣服極不合體,兩隻黑色的眼睛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他躊躇片刻,然後說:“金斯頓·布魯斯小姐在嗎?”“請進來!”塔彭絲說。
她往旁邊一站,讓他走了進來,隨即關上了門。
“我想,您是倫尼先生吧?”塔彭絲和藹地問道。
“嗯——是的。”
“請您往這邊來:”
塔彭絲打開了書房的門。屋內空無一人,她跟著那人走了進去,並隨手把門關上。他轉身皺著眉頭看著她。
“我要見的是金斯頓·布魯斯小姐。”
“我認為這不太可能。”塔彭絲鎮靜自若地說。
“嘿:你這該死的到底是誰?”倫尼先生粗魯地叫道。
“國際偵探所的。”塔彭絲簡明扼要地說,同時注視著倫尼先生那無法自控的慌張表情。
“請坐,倫尼先生:”她繼續說道,。一開始,我們就清楚地知道金斯頓·布魯斯小姐今天上午去了您那兒。”
這完全是一個大膽的揣測,沒想到竟然奏效了。察覺到對方那極度驚愕的神情,塔彭絲立即單刀直入地說:“倫尼先生,重新找到那顆珍珠可是件大事!這幢房子裏沒有任何人期望——把這事弄得沸沸揚揚的。我們能否對此事想出妥善的處理辦法呢?”那年輕人狡詐的目光直盯著她。
“我怎麼知道你對此事究竟了解多少?”他沉思地說,“不過,請讓我考慮一會兒。”
他將頭埋在手裏——突然間,問了一個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問題。
“我說,年輕的聖文森特已定婚並準備結婚了,這件事千真萬確嗎?”“一點不假,”塔彭絲說,“我認識那姑娘。”
倫尼先生立刻篤信不疑。
“他媽的事情果真如此。”他毫無忌諱地吐露道,“他們一直在勸說她,從早到晚,無休無止。似乎比阿特麗斯非嫁給他不可。那完全是因為他某一天會繼承一個爵位。要按我的做法——”“我們不談政治好嗎?”塔彭絲急忙打斷了他,“倫尼先生,為什麼您認為是金斯頓·布魯斯小姐拿了那顆珍珠?您不會介意告訴我吧?”“我——我沒有——”“您確實是這樣想的,”塔彭絲平靜地說,“您一直等到看見那偵探駕車離去。您認為時機已到,便來到這兒想見見她。再者,這也是再清楚不過的,如果是你自己拿了那顆珍珠,你根本就不可能如此暴跳如雷。”
“當時,她的舉止非常奇怪。”那年輕人說,“今天上午,她來告訴我有關珍珠失竊的事。並且不停地說要去一家私人偵探所。她似乎急於要說點什麼,可是卻無法說清楚。”
“好了,”塔彭絲說,“我所關心的隻是那顆珍珠。您最好去和她談談。”
就在此刻,金斯頓·布魯斯上校打開了門。
“午餐已經準備好了,魯賓遜小姐。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用餐。這位是———怎麼又是你!”他停了下來,眼睛盯著這位不速之客。
“很顯然,”倫尼先生說,“你並不想請我去吃午餐。那好,我立刻就走。”
“待會兒再回來。”在他經過她身邊時,塔彭絲低聲說道。
塔彭絲跟隨著金斯頓·布魯斯上校。他氣得吹胡子,邊走邊咆哮著指責有些人那令人厭惡的厚顏無恥。他們走進寬敞的餐廳時,家裏的成員都已坐在了餐桌邊。在場的隻有一個人塔彭絲沒見過。
“勞拉女士,這位是魯賓遜小姐。她正在友好地協助我們。”
勞拉女士微微點了一下頭。緊接著,她的雙眼透過夾鼻眼鏡緊緊地盯著塔彭絲。她個子挺高,身材瘦削,臉上掛著慘淡的微笑,嗓音溫柔,更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塔彭絲毫不回避她那凜冽的目光,也狠狠地盯住對方。勞拉女土垂下了眼睛。
午餐後,勞拉女士以輕鬆而好奇的語氣加入了談話。調查進行得怎麼樣啦?塔彭絲恰到好處地強調客廳女仆涉嫌的可能性最大,而她的注意力也未真正集中在勞拉女士身上。盡管勞拉女士很可能將茶匙或者其他小東西隱藏在她的衣服裏,然而,塔彭絲卻感到相當肯定,她沒有拿走那顆粉紅色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