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代號十六的人(1 / 3)

湯米、塔彭絲和警察局長卡特先生關在那間私人辦公室裏秘密交談著。警察局長正熱情而誠懇地稱讚著他倆。

“你們所取得的成功真令人欽佩。由於你們的傑出工作,我們至少抓住了五名警方感興趣的人物。從他們口中我們獲得了大量頗有價值的情報。在此期間,據可靠情報,莫斯科的間諜總部對其間諜屢遭失敗已引起警覺。盡管我們采取了種種防範措施,但情況不妙,我估計他們已開始察覺你們那兒。因此,他們特別懷疑我稱為警探中心——就是西奧多·布倫特先生的辦公室———即國際偵探所。”

“長官,既然如此,”湯米說,“我估計他們在某個時候肯定會光顧我們那兒。”

“正如你所說,這也僅僅是估計而已。但是,我卻有點擔心湯米太大。”

“長官,我會悉心照料她的。”湯米說。幾乎在同一時刻,塔彭絲也說道:“我完全能自己照料自己。”

“喂,”警察局長卡特先生說,“過分的自信正是你倆的特點。可是,你們至今未受到任何挫折,這是否完全依賴於你們那超人的智慧呢,還是某種程度上憑借了運氣?對此,我還不便貿然下結論。你們知道吧,風水是會輪流轉的。但不管怎麼說,我並不想對此爭論不休。據我對湯米太太的充分了解,我想,讓她在下一兩周之內別出頭露麵,是不是完全不可能?”

塔彭絲很堅定地搖了搖頭,“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我所知的全部情況都告訴你們。我們有充分理由相信,莫斯科已決定派遣一名特殊的間諜進入我國。我們目前還不知他在旅途中用什麼姓名,也不知他何時到達。然而,我們對他確實有些了解。戰爭期間,他曾給我們製造過很大的麻煩。那時,他無處不在。凡是我們不願讓他去的地方,他反而偏在那些地方出現。他出生在俄國,在語言方麵造詣頗深——因此,他能在六七個國家裏暢通無阻,當然也包括我們國家。不僅如此,他在喬裝打扮方麵也算得上是個老手。反正他是個老謀深算、詭計多端的家夥。他就是代號十六的人,“他什麼時候來,以及以何種方式來,我全都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地說,他一定會來。再者、我們也準確地了解到,他本人與真正的西奧多·布倫特先生並沒有打過交道。

我估計他會到你的辦公室去,他會以委托你辦理一樁案子為借口,並且會以暗語來試探你。首先,是提到十六這個數字,這一點你是知道的,正確的應答應該是包含有同樣數字的一句話。其次,是詢問你是否跨越過英吉利海峽。對此,我仍也是剛了解到。正確的答案是:‘上個月十三號我在柏林。’目前為止,我們所掌握的情況就是這些。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對答暗語時必須正確無誤,而且你要盡最大努力去贏得他的信任。你要盡可能恰如其分地扮演好你的角色。再有,即令他看起來已完全被蒙騙住,你也必須保持高度警惕,注意保護自己。我們的這位朋友十分狡詐,他扮演起兩麵派來可謂滴水不漏,或許更勝於你。但不管他以何種身份出現,我都希望通過你來逮住他。從今天起,我已采取特殊的防範措施。昨天夜裏,我們在你的辦公室內安裝了一個*********。因此,我的手下在樓下的房間裏就能聽到你辦公室裏的一切動靜。這樣的話,一旦發生任何不測,我便會及時接到報告,並采取必要的措施來保護你和你太大的安全。與此同時,將我追蹤的要犯緝拿歸案。”

警察局長又進一步作了些指示,他們又共同研究了總的行動方案。這之後,這對年輕夫婦就告辭了,他們要盡快趕回布倫特卓越的偵探大師們的辦公室。

“噢,有點晚了,”湯米說道,他看了一下手表,“正好十二點正。我們和警察局長談了很長時間。但願我們沒錯過什麼特別有趣的案子。”

“總的看來,”塔彭絲說,“我們已幹得相當不錯。我昨天把我們辦案結果統計了一下。我們解開了四個一團亂麻似的謀殺秘密;成功地偵破了一個假鈔犯罪團夥以及一個毒品走私團夥——”“準確地講,應該是兩個犯罪團夥。”湯米插嘴道,“我們確實很成功!我為此感到很驕傲。‘犯罪團夥’這種提法使我們顯得更像專業的偵探。”

塔彭絲繼續往下說、她扳著手指頭計著數。

“一件珠寶盜竊案;兩次從虎口脫險;一樁減肥女士失蹤案;拯救了一個窮困潦倒的年輕姑娘;成功地查清了無懈可擊的偽證。遺憾的是,在——個案子中我們曾幹了蠢事。但總的看來,我們功大於過。我認為,我們是非常聰明的。”

“你完全可以這樣認為。”場米說,“再說,你一向總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我感到我們有一兩次全憑交了好運。”

”胡說!”塔彭絲極不讚同,“那都是完全憑借了我們的聰明智慧。”

“不管怎麼說,至少我有一次是交了好運的。”湯米說,“就是艾伯特使用索套的那一天:塔彭絲,難道你能說那也不算是憑運氣嗎?”“那倒也是。”塔彭絲說,很明顯地降低了聲音,

“這次是我們要處理的最後一枚案子了。偉大的偵探大師們在將那些超級間諜緝拿歸案後,往往就會解甲歸田,去養養蜜蜂,或是種種蔬菜。結果終歸是如此。”

”體己感到厭倦了,是吧?”

“是——的,我想我是感到有點累了。更重要的是,截至今日,我們都是成功的。但是,運氣是可能改變的。”

“喂,現在是誰在大談運氣了?”湯米不依不饒地問道。

塔彭絲沒有回答。這時,他倆已走進“國際偵探所”辦公室所在的那幢建築物的大門。

艾伯特在外麵辦公室裏值班,他正自娛自樂地將一把直尺立在鼻梁上,竭盡全力地保持著尺子的平衡。

偉大的布倫特先生見此極不高興,他皺著眉頭,幾步便走進了自己的私人辦公室。他脫下外套,摘掉帽子,然後打開了壁櫥。壁櫥的隔板上整齊地排列著著名偵探小說中的經典著作。

“可供選擇的範圍愈來愈狹窄了。”場米嘀咕道,“我今天應該效仿哪一位偵探大師呢?”

塔彭絲在他的身後忽然開口說話。她的語氣與平時判若兩人,這使得他詫異地轉過身來。

“湯米,今天是這個月的幾號?”她問道。

“我想想看——是十一號———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嗎?”“你看看那日曆。”牆上掛著一本那類每天撕一頁的日曆。那日曆已經被撕到十六號、星期天的那一頁,然而今天才是星期一。

“啊:這太奇怪了。肯定是艾伯特多撕掉了幾頁。這粗心大意的小淘氣鬼。”

“我可不相信是他幹的。”塔彭絲說,“我們不妨先問一問他。”

艾伯特被叫了進來。當得知所發生的情況後,他感到異常驚訝。他發誓說他隻撕下上周星期六和星期天的那兩頁。

他說的話很快使得到證實,被他撕掉的那兩頁在壁爐裏找到了。而接下來的幾頁卻在廢紙簍裏發現了,很顯然,它們是被整疊撕下來的。

“這簡直就是井井有條的犯罪行為。”湯米氣憤地說,“艾伯特,今天上午誰上這兒來過?是一位委托人嗎?”“先生,隻有一個人來過。”

“他是什麼長相?”

“來的人是她,是一位醫院裏的護士。她說急於要見到你。她還說要等到你回來。我請她到‘辦公重地’的那間辦公室裏去等,因為那兒比較暖和。”

“那她當然可以從那兒很方便地走進這兒來,而且還不會讓你看見。她離開多久了?”

“大約半小時,先生。她說今天下午還要來。她像母親那樣慈祥。”

“一個慈祥的母親———是嗎?艾伯特,你給我出去!”艾伯特很委屈地退出了辦公室。

“這是一個奇怪的信號,”湯米說,“看起來似乎毫無目的。可是,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我想壁爐裏該不會藏有一顆炸彈、或者什麼危險物品吧?”而後,他消除了那種疑慮,坐到了辦公桌旁,接著轉向塔彭絲,“我親愛的夥伴,”他說,“我們將麵臨嚴峻的考驗。你還記不記得那個代號為四的家夥,在多洛邁特時。我像捏蛋殼似地把他弄得粉身碎骨——bienentendu①,那是借助了烈性炸藥的威力。但是。他並沒有真正地死掉——不,應該說,①法語:當然。一一譯注他們並沒有真正地消亡。我指的是那些超級罪犯們。依我之見,我們將遭遇的對手必定比他們凶惡好幾倍。他是四的平方——換句話說,他就是代號為十六的那個人。我親愛的夥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那是當然,”塔彭絲說,“你現在是偉大的赫爾克裏.波洛。”

“一點不差。雖不長胡須,但卻智力過人。”

“我有一種感覺,”塔彭絲說,“這次特殊的冒險行動可以被稱為‘黑斯廷斯的勝利’。”

“不行,”湯米說,“鹿死誰手,還無定論呢。一旦成了傻瓜,就永遠是傻瓜。在這類遊戲中,是有規矩的。順便向你提個建議,我親愛的夥伴。你能把頭發梳成中分,而不要隻往一邊梳,行嗎?你現在的發式顯得既不對稱、又不好看。”

這時,湯米桌上的蜂鳴器刺耳地響了起來。他立即回複了信號。緊接著,艾伯特拿著一張名片走了進來。

“弗拉迪羅夫斯基親王,”湯米低聲念道,望了一眼塔彭絲,“我猜想——艾伯特,讓他進來!”

來人中等個子,蓄著灰白色的胡須。他的舉止很優雅,年紀大約三十五歲左右。

“你是布倫特先生嗎?”他問道,他的英語無可挑剔,“有人竭力向我推薦你。你能為我處理一個案子嗎?”“你能否先給我介紹一下詳細情況——”“那是當然。這事是關於我朋友的一個女兒——她有十六歲。我們很不願意鬧出什麼醜聞來,我想你是理解的。”

“我尊敬的先生,”湯米說,“本偵探所之所以能成功地經營了十六年,主要原因就是,我們嚴格執行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的原則。”

他很奇怪地發現對方的眼裏突然閃爍出微妙的神色來,這種神色轉瞬即逝。

“我相信你在英吉利海峽的對麵也設有分部,對吧?”“噢,是的。”湯米特別慎重地說道,“事實上,上個月十三號我本人就在柏林。”

“既然是這樣,”那陌生人說,“那就毫無必要繞彎子了。有關我朋友的女兒的事可以不用再提了。你應該知道我是誰——至少,你已經看到我要來的信號了。”

說著,他朝掛在牆上的那本日曆看了一眼。

“的確如此。”湯米說。

“我的朋友們——我此次是專程來調查一些情況的。最近發生了什麼?”

“出現了叛徒。”塔彭絲此刻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那俄國人將注意力轉移到她的身上,他的眉毛揚了揚。

“啊哈,真是這樣的嗎?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人是塞吉厄斯嗎?”“我們認為是的。”塔彭絲麵不改色地答道。

“我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但是,你們怎麼樣?你們沒被懷疑吧?”“我認為沒有。我們一直是正當合法地經營,這你也是明白的。”湯米解釋道。

那俄國人點了點頭。

“這是很明智的做法。總而言之,我相信,即使我沒再來這兒的話,你們肯定也會幹得更好。目前我住在布利茨大酒店。我能帶馬裏斯去我那兒嗎?我想’——這位就是馬裏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