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彭絲點了點頭。
“在這兒怎麼稱呼你?”
“魯賓遜小姐。”
“那好。魯賓遜小姐,你跟我一塊回到布利茨大酒店去,我們在那兒用午餐。三點鍾,我們全體在總部會合。清楚了嗎?”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湯米。
“非常清楚。”湯米口中答道,心中卻在犯愁,那總部究竟在何處。
但是,他猜測,卡特先生急於要發現的也正是那個總部。
塔彭絲站起身來,披上她那件豹皮衣領的黑色長大衣。
她嫻靜地表示,自己已作好準備陪伴親王前往酒店。
他倆一塊兒走了出去,留下湯米一人待在辦公室裏。此刻場米的內心十分矛盾。
假設安裝的*********出了故障;假設那位神秘的護士莫名其妙地找到了*********,又將其破壞得無法使用,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他急忙抓起電話,撥了一個特殊的號碼。僅一會兒功夫,他便聽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一切正常。立刻到布利茨大酒店去!”
五分鍾後,湯米和卡特先生在布利茨大酒店的棕擱園裏會和了。卡特先生顯得生氣勃勃、充滿信心。
“你們幹得很不錯。那位親王和那位女士正在酒店裏用午餐。我已安排我的兩名手下裝扮成侍者待在那兒了。不管他起了疑心,還是沒起疑心一一我相當肯定他沒有—一一反正他已經在我們的掌心之中了。我還在樓上安排了兩個人去監視著他的房間。酒店外也布置有人。無論他們去哪兒、隨時都有人跟蹤他們。因此,你不用擔心你太太。在任何時候、她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我是絕對不會冒任何風險的。”
特工人員不時前來向卡特先生彙報情況。第一次來報告的是一位待者,是他給那位親王送去的雞尾酒。第二次來的是一位穿著時髦但表情茫然的年輕人。
“他們走出餐廳了。”卡特先生說,“我們最好藏到這根柱子的後麵去、以防他們會走過來坐在這兒。當然,他也可能把她帶到他的房間去。啊,對的,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從他們所站的有利位置,湯米看見那位俄國佬和塔彭絲穿過了大廳,然後走進了電梯。
幾分鍾過後,湯米開始有點坐立不安了。
“長官.你認為一一他們會單獨待在那套房間裏——我的意思是一一”“不用擔心,年輕人。在房間裏有我的一位手下,他正藏在大沙發的後麵。”
一位侍者穿過大廳,快速向卡特先生走來。
“長官,我已接到信號,說他們剛才乘電梯上樓了。但是,到現在他們還沒到達樓上。長官,不會出什麼差錯吧?”“什麼?!”卡特先生顯得有點著急了,“我親眼看見他倆走進電梯的。就是在——”他看了一下表,“四分半鍾以前。他們到現在還沒在電梯上出現……”
他急忙向電梯走去。正在那時,電梯也恰好降到大廳處。他趕緊問那位身著製服的侍者。
“幾分鍾前,你把一位蓄著灰白胡須的先生和一位年輕的女士送到了三樓,對吧?”“先生,不是三樓。那位先生叫我把他們送到四樓去。”
“啊!”警察局長跳進了電梯,並示意湯米也進去,“請把我們送到四樓去。”
“我沒料到竟會發生這種情況。”他低聲說道,“但請保持鎮靜,酒店的出口都有人嚴密地監視著,在四樓我也安置了一個人——事實上,每一層樓都有我的人。我是不會讓他有機可乘的。”
電梯升到了四樓。門一打開,他們便衝出電梯,迅速地沿著過道走去。剛走到過道的中間,一位穿戴像侍者的人走到了他們麵前。
“長官,一切正常。他們現在在318號房間裏。
卡特先生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
“很好。那房間有其它出口嗎?”
“那是一個套間,隻有兩扇門通向過道。從任何一個房間走出來的人都必須經過我們才能到樓梯,或者是到電梯那兒去。”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你馬上給樓下打個電話,查清楚是誰住在這個套間裏。”
一兩分鍾後,那位侍者回來了。
“是從美國底特律來的科特蘭·範斯奈德夫人。”
卡特先生馬上陷入沉思之中。
“現在,事情就有點蹊蹺了。這位範斯奈德夫人是他們的同夥呢,還是———”他沒把話說完。
“聽見裏麵有任何響動嗎?”他突然問道。
“什麼響動也沒有。這些門關閉得很緊,不能指望能從門外清楚地聽見房裏的聲音。”
卡特先生立刻作出決定。
“我想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馬上進去。你帶了萬能鑰匙嗎?”“長官,帶了。”
“馬上叫埃文斯和克萊德斯利上樓來!”那另外兩個人的加入增強了他們的力量。於是,他們一起朝那個套間的門快步走去。那位侍者把鑰匙插入鎖眼,門無聲無息地被打開了。他們走進了屋內的小過廳裏,隻見右邊浴室的門開著。他們的正前方是起居室,在其左邊有一扇緊緊關閉的門。從那扇門裏傳出一陣微弱的聲音——好像哮喘病人的喘息聲。卡特先生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那是一間臥室,裏麵擺著一張很大的雙人床,上麵鋪著玫瑰色和金黃色相間的華麗的床罩,在床罩上躺著一個衣著時髦的中年女人,她的手腳被結結實實地綁著,口中塞著一個張口器。由於極度的痛苦和憤怒,她的雙眼似乎要從眼眶裏蹦出來,卡特先生一聲令下,其他那兩個人馬上把整個套間警戒起來,隻有湯米和他進了臥室。卡特先生走到床邊,俯身使勁解開了那女人身上的繩索。緊接著,他的雙眼困惑地打量了——下整個房間。裏麵除了那一大堆典型的美式行李而外,就再沒有什麼了,連那俄國佬、或是塔彭絲的影子也看不見。
過了一會兒,那位侍者匆匆地走了進來。他報告說其餘的房間也都空無一人。湯米走到
窗戶邊向外看了看,又立刻退了回來,並且搖了搖頭。窗戶外沒有陽台,隻是高聳的牆壁直
接連著下麵的街道。
“他們肯定走進了這間房子嗎?”卡特先生嚴厲地問道。
“肯定是的。當然還有——”那位侍者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那位女人。
卡特先生用一把鉛筆刀把纏在科特蘭·範斯奈德夫人脖子上的圍巾割開,那條圍巾使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很顯然,盡管她遭受這麼多折磨,她仍能咿唔地說出話來。在她義憤填膺地發泄了一通之後,卡特先生溫和地說:“你能把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從頭給我講講嗎?”“對所發生的這一切,我要控告這家酒店。這簡直是暴行。我當時正在找我的那瓶治流感的藥,突然,一個人從我身後撲過來,他把一個小玻璃瓶子放在我的鼻子下麵。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完全失去了知覺。當我蘇醒後,我發現自己躺在了這張床上,全身被牢牢地捆祝隻有上帝才知道我的那些珠寶是否還在。我想,他一定拿走了許多。”
“我告訴你,你的所有珠寶都安然無恙。”卡特先生冷冰冰地說,然後轉過身去從地板上拾起一樣東西來,“當那人向你撲過來時,你是否就站在我現在的這個位置?”
“是這樣的。”範斯奈德夫人說。
卡特先生剛才拾起來的是一塊很薄的玻璃碎片。他聞了聞那玻璃片,然後把它遞給了湯米。
“是氯乙烷。”他低聲說道,“它屬於快速麻醉劑,但它隻能讓人昏迷很短暫的時間。範斯奈德夫人,當你蘇醒過來時,他肯定還在這間屋子裏,對吧?”“難道我剛才不是一直在對你們說嗎?啊!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出去,這簡直要讓我發瘋了。而我卻不能動彈,也就談不上采取什麼行動了。”
“他走了出去?”卡特先生馬上問道,“從哪兒出去的?”“就是那扇門。”她指了指對麵的牆,“還有一個姑娘和他——起,但她看起來毫無精神,連路都走不穩。也許她也被用了同樣的麻醉劑。”
卡特先生以詢問的目光看著他的隨從。
“長官,那扇門可以通往隔壁的房間。但是,連通兩個房間的這扇門——可能兩麵都被閂死了。”
卡特先生仔細地檢查了那扇門。然後,他直起腰來,轉身看著床上的那個女人。
“範斯奈德夫人。”他很平靜地說,“你仍然堅持那個人是從那扇門走出去的嗎?”“那是當然,他肯定是從那兒出去的。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呢?”“因為門的這一麵正巧是閂死的。”
卡特先生不露聲色地說。他一邊說著,一邊格格地扭動著門的把手。
範斯奈德夫人的臉上頓時充滿了驚慌的神情。
“除非有人在他走後把門閂上,”卡特先生接著說,“否則,他是完全不可能從這兒出去的。”
他轉身走到剛走進臥室的埃文斯的麵前。
“他們顯然不在這個套間裏?還有其他連通別處的門嗎?”“長官,沒有。肯定沒有。”
卡特先生的目光在臥室裏四處搜索著。他打開了大衣櫥,俯下身子檢查了床底下,抬頭看了看煙囪,又搜查了所有窗簾的後麵。最後,他突然有了個想法。他不顧範斯奈德夫人大喊大叫地抗議,打開了那個大衣箱,非常仔細地檢查著裏麵的東西。
湯米一直在檢查著通往隔壁房間的那扇門。他突然大聲驚叫起來。
“長官,快來這兒,你仔細看看。他們的確是從這兒出去的。”
那門的插銷被巧妙地用處子挫過,它剛好插進插銷孔內,因此兩者的連接處很不容易被察覺。
“這門打不開,是因為那一麵被門死了。”湯米解釋道。
過了一會兒,他們走出房間,再次來到過道上。此刻,那位侍者正在用萬能鑰匙開著隔壁套間的門。這個套間沒人祝他們徑直朝連通兩個套間的那扇門走去,結果,他們發現這一麵的插銷也同那麵的情況一樣,插銷也被挫刀以同樣的方法挫過。門是銷著的,鑰匙已被取走了。然而,在這個套間裏,也仍然發現不到塔彭絲、或者是那位蓄著灰白胡須的俄國佬來過的跡象。並且,除了與過道連通的門而外,就再沒有通住別處的門了。
“但是,如果他們從這個套間出去,我肯定會看得見他們的。”那位侍者辯白道,“我絕對不可能讓他們從我的眼皮底下溜走的。我敢發誓,他們絕沒有從這個套間走出去。”
“他媽的,真見鬼了。”湯米氣憤地罵道,“他們總不可能消失在空氣裏吧!”卡特先生這時卻顯得異常地鎮靜,他那敏銳的腦子迅速地運轉著。
“馬上給樓下打電話,查清楚昨天晚上、在什麼時間、是誰住在這個套間裏。”
這時,克萊德斯利正在隔壁套間裏警戒著,與他們在一起的埃文斯馬上去執行警察局長的命令。不一會兒,他放下電話,抬起頭來。
“是一個生了重病的法國青年,他的名字叫保羅·德瓦雷齊。他還帶著一個護士。今天上午就離開酒店了。”
另外一位特工人員,即那位侍者,突然惶恐起來。他的臉色也即刻變得慘白。
“病重的青年——護士,”他結結巴巴地說,“我們——他們曾在過道裏經過我的身旁,我做夢也不會想到——在這之前,我常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