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白無常(3 / 3)

兩個約會,師父都是被邀者,而且都不容許師父取消,不管師父答應與否。在這種形之下,師父既無分身之術,當然隻好選擇一個了。所以,師父選了一個,另一個留給了你。當你此刻看信時,師父可能已在終南山頂,或者正向山頂攀登。今夜,你能看到這封信,師父很安慰。因為你既能在十五以前習完神功,你將有驚無險,而師父就不同了。小子,你如掉淚,師父萬一能生還,說揍你就揍你!人總愛討吉利,小子,你說是不是?

好了,不跟你談這些了。師父臥室中有師父為你預置的新衣服,看完信馬上去換好。記住裏麵有幅黑紗,拿出來掛在臉上,換好衣服,將密室封閉,然後可將洞口第四塊石頭下的一根藥線點燃它。這步工作須在三更以前做好,三更到時,全洞除密室外均將炸毀。

洞毀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不管遇上誰,都可以避開他們不理,師父說過,師父沒答應過誰,要是有人欺侮你年小,賞他一巴掌也可以。記住,小子,隻許贏不許輸!師父想丟人自己會,不必你小子代勞!還有一點,動手前要鎮定,先看清對方路數,他以什麼招式來,你就原式奉陪,當然也得摻點咱們的。

安全離山後,別到處找我。以後幾年內,師父忙得很要是師父還活著的話所以說,師父沒時間跟你見麵。師父不想見你,你找也沒有用。你可以先在江湖上曆練曆練,俱可記住有兩種人萬萬惹不得:第一種是身上有顏色的人,第二種是不把金判跟一品簫放在眼裏的人。

師父曾經說:金判勝不了師父,現在師父再補充一句:師父也勝不了全判。金判跟一品簫的成就在伯仲之間,師父也差不多。人家既不在乎金判跟一品簫,自然也不會在乎師父的這一套。這樣你明白了沒有?小子,萬一遇上那種人,敬而遠之。暫時受點悶氣沒關係,一筆一筆地先記下來之後,等師父將來替都慢慢想法子師父如果死了,你就自己想。

至於什麼叫做‘身上有有顏色的人’?師父現在不便說得太多、你年紀小,隻要你鋒芒不露,不去惹他們,他們也實在沒有找上你的理由,師父不過順便提醒你一句,以後多注意一點也就是了,師父這封信很長,師父知道,你在今天以前一定摸過他最少百次,可能還不止,小子,知道師父這份閑情逸致哪兒來的嗎?告訴你吧!小子,這封信就是‘返魂丹’、‘救命丸’!如果不是有這封信在誘惑你,你小子能在八月十五之前練好神功才怪哩!哈哈,師父開頭暗示你要是誤了十五之期勢將看不到這封信,那不過是唬唬你的罷了,師父做過幾次沒把握的事?

記得麼?小子!兩年前在洛陽華林園中,師父說過:師父擅於斷人生死。像我老人家這種能斷別人生死的師父,難道還會將自己的徒弟往鬼門關上送不成?所以說,你小子剛才如果受了驚,那表示你小子對我老人家的信心不夠,活該!

另外師父有個建議,你小子有空時,可到雪山拜訪那位雪娘,小雪那丫頭師父覺得滿順眼,如你小子有意思,師父絕不反對。師父隻擔心她們母女倆可能會嫌你來路不明,哈哈!

你看到這裏,定又在歎氣了,掃興之至。”

好了,收尾了。信後附有簡柬一張,那是師父前年跟你從北邙回來時從洞口取下的。師父早看出你對此事耿耿於心,現在你看個痛快吧!看完此信之後,立即依照師父前麵的吩咐行事,動作愈快愈好。如果誤了事,師父馬上不認你這個徒弟。

丙寅年四月初二夜第九代留言。”

少年順手取出一柬,上款已被撕去,上寫:丙寅年八月十五夜三更,準時登門聽候回音。下款為了黑白無常兄弟敬留。少年看完信和柬,不知不覺地業已熱淚盈眶。

長達數千言的一封信,他隻記得兩句:“你將有驚無險,而師父就不同了”他很想再讀一遍,但目光一瞥最後兩行,立即毫不猶疑地立起身來。他知道師父其聽以故意寫得這麼輕鬆詼諧,無非是想藉此減少他的難過而已,誰敢說字裏行間沒有師父的淚水?

最後的交代是嚴肅的,這才是師父的真正口吻。

當下他將信柬迅速收好,拭幹眼角淚水,立即趕至師父臥室。果見師父床上放著一隻輕瘦書箱,打開一看,裏麵衣帽、衫褲、鞋襪以及銀兩、日用品,樣樣不缺,心頭一酸,又掉下兩顆淚珠。他匆匆換好行裝,閉妥密室,然後攜著書箱走出洞外。

月朗星稀,約莫二更將盡。少年掀開洞口第四塊方石,果然找著一根藥線。打火點上,藥線迸出火花,發出嗤嗤的聲響朝洞中縮去,少年熟悉地形,立即晃身上了東側的一座岩頂,藏身在一塊巨石之後,這兒離石洞約五丈左右,居高臨下,正好監視山上來人。

隔了頓飯光景,月行中天,三更已至。山下連續兩聲陰森怪笑,一高一矮兩條身形,其疾無比地電射而至,兩條身形剛剛落在武維之麵前的空地上。略一瞻顧,才待易身再起時,一聲轟然巨響,萬穀震顫,少年回頭一望,像爆米花一樣,碎合迸飛,黑煙激竄,火星四濺,石洞業已崩塌。

武維之忍不住淒然輕輕一歎。再回頭朝高矮兩條身形望去,但見那較高的一人,瘦得像根麻杆,吊眉、垂眼、鷹鼻,長發披肩,黑臉上除了雙目閃閃發光外,沒有一絲血肉。那矮的身高不滿四尺,一身肉又肥又白,嘴巴像個一字,鼻子扁得一無所有,兩眼又小又圓,像兩顆發亮的綠豆,一襲白麻衣,像個孝子,兩個這種生相,當真令人作嘔。

這時兩人見石洞突然崩塌,齊齊一咦,麵麵相覷,似甚驚訝,那個看上去應該就是黑無常的高個子,首先以一種尖銳刺耳的聲音道:“老白,這是怎麼回事?”

矮胖的自無常吃力地扭動了一下肥腦袋,啞聲道:“莫名其妙,咱跟你老黑一樣地糊裏糊塗。”

黑無常想了一下,眨著怪眼道:“老白,會不會別人先來,這裏主兒遭了暗算?”

“非常難說。”

“會是誰呢?”

“一時可想不出除了咱們兄弟,誰人還有這份膽力。”

乖乖,好自負!武維之心想:“師父已說過我有驚無險,你們這兩個醜鬼縱然高明,大概也不會高明到哪兒去。”

這時那黑無常不住點頭,長發亂飛。敢情白無常的這種自我標榜也使他十分受用。

黑無常陶醉了一陣,又道:“老白。這兒隻有一條通路怎沒見人出來呢?”

“是的,咱正在研究這一點。”

黑無常眉目亂翻,好似有點發愁地又道:“萬一這裏主兒死了,咱倆兄弟豈不白辛苦了一趟?”

武維之暗哂道:“你才活不多久咧!”

白無常豆眼一閉,臉上一片白,像個米餅。大概他已研究出一個結論,隻見他吃力地大搖著肥腦袋,老謀深算地反對道:“老黑,這些地方你就差勁了。”

“放屁!我差勁?我差什麼勁?”

原來黑無常隻愛奉承,一點受不起批評、武維之幾乎笑出聲來。再看白無常,一點不在乎,大概他對黑無常的脾氣很清楚。這時他睜眼反問道:“就算這裏主兒遭了暗算,那麼暗算總得有人,暗算的人又到那裏去了?”

少年點頭忖道:“這話倒還有點道理。”

黑無常無言以對,老羞成怒地瞪眼道:“就算老子差勁,你***又能說出什麼名堂來?”

兄弟又成父子,這個黑無常真是粗劣得可笑,再看白無常,仍是神色不動,好像這話已非初次聽到,僅慢吞吞地晃了腦袋道:“別忙,且讓咱家再研究研究。”

武維之已感不耐,心想:“你們這對寶貨慢慢研究去吧!我可要走了。”

他覺得對這種人實在是勝之不武,再聽下去也無聊。師父信上既說過可以不必理會他,那還呆著幹啥?可是他心念一動,忽又忖道:“留柬上寫:準時登門聽侯回音什麼回音呀?”更進一步,他又忖道:“師父不肯告訴我他老人家的名諱,但他老人家並沒有限製我向別處打聽。師父撕去留柬上的上款,證明下麵這對寶貨對他老人家的身分十分清楚,這是個大好機會,我怎可輕易放過?”

武維之這樣一想,又不肯走了。他正思索著如何進行時,耳聽黑無常不耐煩地尖聲催道:“你***研究好了沒有?再等下去老子發毛啦!”武維之又想笑。發毛?怎樣發毛呀?

“且慢,咱想到一點了。”

“快說,快說!”

“咱以為這兒未有他人來過。”

“難道主人自己玩的花樣不成?”

“隻有這個可能。”

“有何根據?”

白無常搖頭晃腦,慢吞吞地道:“知道咱們今夜要來,故意來了這一手。這一手有個名堂,叫做障眼法,不然有那麼巧!”

“障眼法就這麼多了?”黑無常語氣不善,看樣子真要發毛了。

白無常卻不疾不徐地接著說道:“還有、還有,當然還有!”

武維之忍俊不禁地忖道:“倒看你還有些什麼!”

白無常幹咳一聲,調正了一下喉音又道:“你老黑是知道的,這兒主人並非易與之輩、除了咱們兄弟倆”

武維之笑忖道:“嘿!又來了!”

黑無常大點其頭,雖然白無常說話的速度並沒有增加,而且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他卻表現得比先前安靜不少。

白無常的肥腦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這才接下去道:“所以,這個就是憑了這一點,咱斷定這是這兒主人自己玩的花樣!”

原來如此黑無常不樂地又問道:“那廝玩這花樣目的何在?”跟著,明顯地表示出不樂,又加了兩句道:“就算那廝自己玩的花樣,他自己又到哪裏去了呢?”

白無常點點頭,緩緩啞聲道:“關於這個,還得讓咱繼續研究。”

高明,高明!簡直令人噴飯。武維之到底不脫孩子氣,這時他已將別的事完全丟諸腦後。眼看兩個寶貨一時不會走,自己現下又無一定地方要去,如能從兩個寶貨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兩個答案,也算不無收獲。因此,他又耐下性子,索性坐個舒服,希望兩個寶貨來個不打自招,自動把他要問的說出來。

白無常話一說完,死人不管,豆眼又複合上,臉象白米餅,一派正經地開始了思考。黑無常揪下自己的一把頭發,狠命撕絞著,目光閃閃,陰森怕人之至。

武維之心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發毛吧?不然發毛要是發在白無常身上,像他這種動不動就要發毛的性格,白無常跟他走在一起,那還受得了?”

靜了片刻,白無常忽然睜眼道:“咱想出來了!”

黑無常大喜,臉上現出一個醜笑,尖聲道:“老白,咱知道你行,想出什麼來了?快說,快說!”

武維之精神一振,但見白無常堅定地說道:“咱想出來了咱們應該馬上走,待在這兒沒用了。”

武維之暗呼一聲:“我的天!”就在這時候,黑無常驀地揚掌劈向身側一株桃樹,喀喳一聲,碗口粗的樹幹應手而折。

武維之暗驚道:“啊,看不出這兩個家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功力竟有這等純厚!我是否是他們對手還真難說。唉!師父的話真是句句金玉,輕估敵人實在是可怕的毛病!我初次出道就差點犯上了,以後可得以此為訓才好。”

思忖未已,忽聽黑無常尖聲怒叫道:“走,走!除了這座王屋山,咱們往哪兒去找一品簫?”

什麼?這對寶貨到王屋山來是為了要找一品簫?

武維之心念一動,忽然憶及師父留言上的兩句話:“師父上次說,金判勝不了師父:現在師父再補充一句,師父也勝不了金判。”他暗忖道:“細細回味師父這種語氣,難道一品簫就是他老人家不成?”他想著,複又搖頭付道:“不對不對!師父說過,一品簫是終南無憂子的傳人,而師祖卻是諱號天仇,代隱王屋,天仇與無憂,王屋與終南,這之間實在相差得太遠了。”

那麼,師父會不會是金判呢?師父說,他能斷人生死。

這“斷人生死”四個字,頗似取義於“一筆陰陽”。是的,他也曾這樣想過但那是在他沒有見到過金判本人之前而現在,這四個字似乎僅可視為師父對本身武功成就的自豪,除此而外,毫無其他意義。

“我也真笨!”最後他想:“胡思亂想做什麼呢?這就下去想方法向一對寶貨套問套問不就得了麼?”抬頭再看下麵空地上那對寶貨時,黑無常正憤怒地迎風揚散著不知道是第幾把絞斷了的頭發。白無常攏手閉目,臉如米餅,似為研究去留問題而陷入另一度長考。

武維之不再猶疑,放好書箱,理好麵紗,深深吸進一口清氣,一式“牧野鷹揚”,於崖頂拔起三丈來高,然後半空中一個美妙回旋,輕飄飄地落在黑白無常麵前。事出意外,黑白無常雙雙一噫,齊齊退出三步。武維之深知這一對寶貨智力不高,唯恐因誤會而無法達到自己的目的,是以落地後,隨即朗聲喊道:“黑白雙俠果是信人,在下這廂恭候多時了。”

黑白無常對望了一眼,黑無常麵有喜色地對白無常問道:“老白,聽到了沒有?他說什麼黑白雙俠?有沒有搞錯?”

武維之暗暗發笑,心想:被人喊做“雙俠”大概尚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吧?他心中思忖,卻不敢錯過這個機會,緊接著朗聲又道:“在下武維之,係本山主人唯一門下。家師因故外出,不克親迎雙俠虎駕,在下僅此致歉,尚祈雙俠見諒則個!”他拱手一躬,聲浪略提,接著說道:“家師交代在下說,雙俠此行,僅為取得上次約定之回音,由於留柬上並未說明一定要他老人家親口答複,所以家師在臨行之前,業已指令在下全權處理。現在在下這廂恭候雙俠吩咐。”

白無常閉目不語,臉像米餅,似在想什麼。黑無常性子急,容得武維之將話說完,立即一翻白眼,尖聲道:“師父、師徒都一樣,說!咱們何處可以找到一品簫?”

武維之稍稍有點明白過來,原來黑無常在向他師父打聽一品簫的下落!心中迅忖著,口中卻鎮定地答道:“家師說,他老人家要雙俠先說出會見一品簫的用意何在。”

黑無常怒吼道:“他不知道?”

武維之暗道一聲糟,他知道自己太冒失了。關於黑白無常為什麼要找一品簫,師父當然不會不知道。他這樣問,全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事先並未多加思考。不過事已至此,悔也無用。於是定著心神,故意沉下聲調道:“家師的意思是說,除了以前哪件事,雙俠要找一品簫有無其他原因?”

他這番話又是摸著說的,一點把握也沒有,字句均是模棱兩可。但黑無常居然沒聽出破綻,這時頓足失聲怒吼道:“別的什麼也沒有,還是那筆老賬!”

武維之暗道:“老賬?什麼老賬呢?隻有天知道!他如以為他不說我也應該知道的話,那就真的要糟透了。”哪知道他竟是白愁了一場。原來黑無常頓了一頓,接著又吼道:“咱們兄弟要找那個姓武的問個清楚,十年前第二屆武林大會上,他姓武的在出場之前,當他聽到咱們兄弟商量著要不要出場時,他先朝咱們兄弟瞟了一眼,接著又輕輕一哼那算什麼意思?”

武維之聽得一愕。什麼?古人雲睚眥必報,不過是對心胸狹隘之人的一種誇張形容而已,難道黑白無常苦苦尋訪一品簫,十年如一日,真的就隻為了這麼一點點?他想著,不禁暗歎道:“這樣說來,做人,尤其是做個武林人物、也實在太難了!

“姓武的一天不提出解釋”黑無常怪吼著道:“咱們兄弟就一天與他沒完!”

武維之暗忖道:“這可叫我如何回答呢?怪不得師父說:你可以逕自離開,不必理睬他們。”他正自為難之際,沉思如睡的白無常,忽然睜眼向黑無常道:“且慢!老黑,問題來了,先讓咱盤問盤問這小子。”說著,臉一抬,轉向武維之,慢吞吞地問道:“咱問你,前麵那座石室是你炸掉的麼?”

武維之不明對方用意何在,隻好點點頭。白無常先朝黑無常瞥了一眼,那意思似乎說:

咱說問題來了,你說如何?黑無常點頭不語,臉露欽佩之色。

白無常得意地幹咳一聲,又調臉向武維之冷笑道:“哼!咱早瞧出你小子是冒牌貨

這裏主人,眼高過頂,狂氣淩雲,一生中任誰也沒放在眼裏過,你小子斯斯文文的,會是他的徒弟?”這種演繹法,簡直莫名其妙。黑無常卻聽得大點其頭,好像說:對,對,咱可沒想到這個。

“這是第一點,”白無常晃著腦袋又道:“第二,像你小子這種斯文氣質,這裏主人根本不會收你做徒弟!”

黑無常大聲讚道:“有道理,有道理!”

原來這是第二點,真是要命。武維之聽得又好氣又好笑。白無常繼續說道:“第三點,也是最後一點,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為什麼要炸毀石室!”

武維之本想大聲告訴對方這是師父交代,但轉念一想,算了!這對寶貨頭腦簡單,說了他們也絕不會相信,等於白費唇舌。他忖道:“看樣子我的計劃無法實現了。”

他所謀不成,正擬一走了之。忽聽黑無常大聲道:“要不是你老白精明,咱可幾乎受騙。老白,咱們現在怎麼辦,你說?”

“別無他策,拿他下來。”

“你動手?我動手?”

“關於拿人,當然你老黑行。”

“咱老黑就佩服你老白這份知人之明。”

武維之被這對寶貨的一拉一唱弄得滿頭是火,心想:“拿?拿誰?小爺好不好欺侮,上來試試看吧!”他目注黑無常,凝神端立,靜待對方出手。

黑無常似乎對打鬥特別感到興趣,這時怪聲一笑,右手一揚,側身欺近,其疾無比地朝武維之左肩抓來。武維之識得這一招叫“五鬼拘魂”,理應以“韋馱獻杵”迎架。但他剛才見到過黑無常驚人內力,不敢輕試,是以左肩一偏,腳踏九宮連環步,飄身同開。

一抓未中,黑無常勃然大怒。雙臂齊揚,招變“雙龍搶珠”,騰躍空中朝武維之摟頭撲下。武維之一聲清嘯,雙臂一合一分,便以武當大羅掌法中的“天府迎仙”朝黑無常前胸迎去。這一招,招中套招,雙臂化解來勢,同時十指卻分別點向對方胸前中庭、鳩尾、分水、陰交、氣海、丹白、關元、中極八大要穴。黑無常一聲噫,收勢暴退。

黑無常這一退,武維之勇氣大增。得理不讓人,一招連一招,就像他今年春天橫掃千樹桃花時一樣,不假思索是運用的哪門哪派招式,隻一味地隨勢變化,任意攻出。黑無常也許是當初估計錯誤,一著失先,竟被逼得手忙腳亂,一身渾厚內力,毫無發揮機會。

武維之迅忖道:“似此情形,我若將本門大羅神功於進招時發出,要斃死了這黑無常豈不是易如反掌麼?”他這樣想,但並沒有這樣做。他告訴自己:一個人如有自尊心,縱壞也絕不會壞到哪裏去。這對寶貨雖是生相難看,頭腦簡單,心胸狹厭,可是這並不代表著罪惡。如果他們是萬惡不赦之徒,師父可能早就將他們除掉了。

“我還沒使用本門無堅不摧的神功,已將功力驚人的黑無常退居下風,真是出人意料之外。”他興奮地想:“現在,我既問不出什麼名堂來,又不想取他們的性命,天都快亮了,我還纏鬥個什麼呢?”他想著,驀地收招後退,高喝道:“且慢,小爺有話說!”

黑無常怒發飛揚,勢如惡鬼,武維之緊接著道:“小爺的絕學是劍法,劍在上麵沒拿下來。你兩位有膽就等一等,小爺有了劍,你們兩位可以一齊上。”

黑無常拚命絞著頭發,白無常的臉也更白了,武維之知道這一對寶貨已被他激住。他冷冷一笑,然後飛身上崖,一把提起書箱,打峰後一條僅有他們師徒知道的秘道,懷著滿腔的信心、豪氣和希望,飛步奔出王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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